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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闲的上午,陈欣带着一众小兵们围坐在葡萄架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那点事儿,一边跟自个儿手里头的绣花针,作着铁与肉的博弈。

几个嫂子们,在院子里洗洗涮涮,也时不时的抽个空听上那么一耳朵。唉,你别说,老四媳妇儿虽然干活不行,但是嘴皮子真利索。讲的故事,比镇上那说书的王二麻子讲的好听多了。

俞家老两口子,也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听着老儿媳妇嘴里头,这个神那个仙的。觉得过瘾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就说这个儿媳妇,是上头下来的吧?老四那小犊子还不承认!

这要不是自个儿亲眼见过的,她能把那些个神仙妖魔的,说的那么清楚吗?指定不能够!

就是他们家的这儿媳妇吧,心思有点浅,这咋能把天上的那些事,随随便便的就秃噜出来?

得亏自家的这些孩子都听话,交代过他们,听到他们四婶讲的这些故事,不许搁外头瞎说。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啥动静来呢!

一集剧情讲完后,把这群意犹未尽的小崽子们,轰回课堂继续学习去,陈欣才拿着自己那四不像的绣品,一脸得瑟的搁众人面前,显摆来显摆去。

“大嫂,你看我这几片叶子绣的还不错吧?”

杨氏看看面前绸缎上,绣的那团儿东西,再看看一脸等着夸奖的女孩儿,她肯定的点点头,闭着眼睛瞎吹。

“那确实不错,瞧瞧这一片一片的多齐整?颜色配的也好,瞅着就舒心。”

“是吧?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觉得。这黄色的荷包,就得配上粉色的线才好看。二嫂,你说呢?”

江氏抱着儿子在旁边,一脸憋笑的瞅了两眼。才一本正经的回她。

“俺自个儿针线活计就不咋地,咋说呀?要不让你三嫂看看,她手巧,眼神儿也好。”

“对!我拿去让三嫂掌掌眼。”

说完女孩儿拎起绣品,就往灶房走去。

杨氏一边剁着鸡食,一边笑着说了江氏一句。“你可真行,推三弟妹手里头算咋回事儿?”

“哪有大嫂子你行啊,可真敢闭着眼的夸呀。老四要是系那么个荷包出去,大牙都能给人家笑掉了!”

江氏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那咋整?你没瞧见素素这两天多上头?那是卯足了劲儿,要给老四做个定情信物呢,俺还能泼她冷水不成?”

杨氏也笑的不行。

“那你还说俺?让三弟妹教去,反正俺是教不了她了。”

“嗯,俺也没那本事。”

“哈哈哈…”

“呵呵……”

俞家老两口子搁屋子里听到以后,对视了一眼,孟氏纳着鞋底,呶了呶嘴语带笑意的说。

“瞧瞧你这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儿媳妇。”

俞大虎笑呵呵的,替妻子分着箩篮里的棉线,惬意的眯着眼睛,老调重弹。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操那闲心干啥?”

“嘿,你这死老头子,是就会这一句词儿了,是不?你敢不敢换句新鲜的?”

“那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咱享福!”

“呸!老了老了,还没个正形!”

“你看你,明明是你让俺说的,俺说了你还不高兴。现在这年头,做人可真难…”

老两口子又笑着拌了几句嘴,孟氏才一脸忧心的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老四考的咋样了?老头子,你说这回咱家幺儿,能不能中啊?”

卷线的手顿了一下,才继续忙活着。俞大虎一副分外漫不经心的样子回道。

“将将才说过,别操那份闲心,你这又惦记上了!能不能的,过几天他们回来不就知道了?”

孟氏想想也是,便低头仔细干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过段时间,小儿子小儿媳妇就该办事了,她得抓紧把这几双新鞋子给赶出来。

“这线也分好了,俺出去走走。”

跟媳妇儿说了一声,俞大虎抬腿出门。

一路没拐弯儿的,进了老俞家祠堂。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他才赶紧点起一炷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啪叽一声,腿脚利索的跪在祖宗们跟前。

“老祖宗们保佑哇,保佑咱们老俞家的俞墨,俞正凌。这回能够考中举人!他可是你们到现在为止,最有出息的子孙了啊,一定要保佑他这把考中,俺们老俞家从此就能够改换门庭了!”

正在他絮絮叨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要你来念叨?俺都恨不得,一天三顿饭的搁祖宗们面前求着了!”

族长俞福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哥。”

俞大虎一脸被人撞破念头的尴尬。

麻溜儿的上了柱香,熟练的跪倒在地,俞福也开始叨叨。

“俞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搁下头,这回可醒点儿神啊!参加科举的,是咱们俞家老三房的,家里登字儿辈,排行19的子孙,俞墨,俞正凌!可别给记岔劈了,一定要保佑他,乡试一定要中啊!”

两个老头子,神神叨叨的跪在祖宗跟前,万分虔诚的祈求着祖宗保佑。

而被他们搁嘴里不停念叨的主人公,此时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了考场之中。

俞墨放下手里提着的考篮,将木板架上。坐下之后,伸手把篮子拎过来,掏出笔墨纸砚一一摆好。

最下边放着的,是这几天要吃的干粮,已经被掰开了检查过,一小块一小块稀碎的,让人都没有了食欲。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这才抬头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自己呆的这号舍,宽三尺进深四尺,后墙高约八尺,往前更是低矮。

寸晷风檐,对他这个身高七尺的男子来说,确实是狭窄的很。

未来这几日估计是够熬的了,不过好在运气不错,离底号很远。没有臭味的烦扰。

他也不是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出身农门的好处了,绝对比那些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们扛造。这科举最后的关头,拼的不仅是脑子,还有体力!这点他完胜。

抬手一边细细的研着墨,一边搁脑子里放空了杂念,为接下来的考试做准备。没有给他太久的时间整理思绪,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声铜锣敲响。

发卷,开考!

接过试题细细阅了一遍,很好,考经义的题,论八条目之悟,他的强项!凝神静气的拾笔蘸墨。

腹内有锦绣,便下手如有神。只见他丝毫不停顿的,在答卷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巡号走过来的一位官员,看见这学子笔摇不缀,顷刻便书出了不少文字,一时好奇的停驻了几息,仔细看了俞墨两眼,才迈步继续向前。

时间,便在笔尖游走于答卷之上时,悄然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