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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相处融洽,是从老四媳妇儿,放下身段帮着干架开始的。那种接地气的泼辣彪悍,瞬间打破了她们几个之间的距离感。

想起当时那个画面,杨氏还想笑来着。天仙一般的美人,动起手来跟个土匪下山似的。

所以人跟人的感情啊,还真就是相处出来的。如今不仅是她,包括二弟妹和三弟妹,哪个不是真心疼这个娇气的弟媳妇儿啊。

要是换成自己想一下,确实是怪不容易的。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孤身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本地话都不会说。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遭啥变故了,才会让这么个美娇娘,流落到乡野人家来。得是吃了多少苦头啊这是?想想都替她难受的不行。

“不是,你们俩这各说各的,我该听谁的呀?这个野菜,它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要不好吃我不挖了啊,费那个劲儿干嘛?”

小媳妇儿抬头看着两个嫂子,有点儿郁闷。最怕遇到这种两个答案的问题,她不喜欢做选择。

大嫂二嫂互相笑着看了一眼,异口同声。

“好吃!”

好的,圆满了。

妯娌三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的饭菜里,吃上了可口的野菜饼。两面用油煎的金黄酥脆,轻轻咬上一口,野菜的清香伴着野蒜的霸道,在齿颊流窜。

嗯,味道确实不错!

吃货满意的点头,予以肯定。

瞧着她这份怡然自得的样子,快马加鞭从府城赶回来的俞老二,就不是那么个状态了。

刚到家,听到老四高中探花的喜讯,他跟兄弟们一样,高兴的是热泪盈眶,又嚎又叫的。再烦心的事儿,都暂时先被挤到一边去了。

等过了那个最高的兴奋点,这不就又忍不住想起自己手里头的麻烦来了?只能愁眉苦脸的开口问。

“师父,你说该咋办啊这?那书契都跟姜家签过了,人家铺子啥的都置办好了,突然咱们这儿掉了链子,赔多少钱先不说了,关键是咱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信誉,是不是也没了?俺这几天都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实在是没招儿了。”

陈欣扭脸看着徒弟焦急的样子,语气不慌不忙的说道。

“慌什么啊你,这不还有我呢吗?身体才是干事业的本钱,先吃饭,吃完了咱们再细说。”

“唉!”

师父都发话了,再食不下咽的俞二海,也只能闭嘴吃饭。

稍后众人散去,女人孩子们都该干嘛干嘛,只有陈欣和俞家兄弟三个还留在上房。两个老的坐在一边,听着他们商讨对策。

陈欣叹了口气,看着徒弟说道。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秘方泄露出去了,就等于是咱们违约了。姜落虽然跟我有点儿交情,但在商言商。该讲的规矩咱们得讲,该赔的银钱咱们就得赔。更何况姜家那是什么人?商场上的老狐狸了,也不能是好相与的角色,你要先做好人家会翻脸的心理准备。”

“俺知道。”俞二海垂头丧气。

俞一海和俞三海,上午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难受。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家这回肯定是要伤筋动骨了。

“用不着这么万念俱灰的,吃一堑长一智。商场上尔虞我诈,背后使刀子挖坑的人多了去了,掉坑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让你跌这个跟头,我觉得挺好的。你这一路有我扶持,实在是走的太顺了,这样其实并不好。

不经历挫折磨难,日后你哪来应对变故的能力?遇到觉得过不去的坎了,没有那个拼死一博东山再起的狼性,就真的只能折在半道儿上了!”

陈欣叹息着给与他劝慰,俞二海只是低头沉默的听着,许久之后,才嘶哑着嗓子开了口。

“道理俺都懂,可就是难受啊!心里这道坎儿过不去,俺这回是把全家都给拖沟里去了。这都是俺的错!怎么就能出了这么个纰漏,怎么就没再小心一些?师父,俺给你丢人了……”

说着说着,竟然就忍不住落了泪。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回因为他的不谨慎,让全家有可能再次回到一贫如洗的日子,他又怎么能做到不难过呢?

俞大虎和孟氏,看着自己精明能干的二儿子,竟然哭成这样,心疼的抿了抿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自己给劝通了的俞老大,伸出宽厚的大掌,拍着弟弟的肩头。

“好了老二,哭啥呀?不过就是从头再来罢了!俺们这兄弟几个人都在呢,还怕挣不回来家业?别嚎了,你先说说这秘方,是咋泄露出去的。”

俞老三也使劲儿吸了口气,咽下嗓子里的干涩,努力提起精神,劝慰着万分自责的兄长。

“就是呀二哥,俺们都不怨你,别难受了。那书上不都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呢吗?咱家又不是没穷过,怕啥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咱们重新再干!”

虽然有点词不达意,可意思跟大哥一样。但是他们越这样,俞老二越自责。兄弟们这么信任他,可是他却犯了这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真的不知道是咋泄露出去的,从采买硝石到制冰,整个的过程都没有假手于人,全是在俺眼皮子底下,四哥和十二弟跟着搭下手完成的。

可是前两日姜大掌柜的找过来了,说是咱家这秘方被洪家人弄去了。起先俺还以为他开玩笑的呢,结果找人一查,洪家冰铺几乎采购了全府城所有的销石。

他们还放出话来,说是今年夏天的冰价,会比往年便宜不少。姜落就笃定的说,咱家这秘法肯定是被偷了。俺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可真不知道是咋被人弄去的呀?”

他懊恼的双手狠捶桌面,双眼泛着血丝,如一只困兽般,无能为力的想要发狂。

俞一海拍拍二弟的肩膀,踌躇着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看向四弟妹,低声下气的求询解决之道。

“四弟妹,你看现在这该怎么办?”

陈欣没有回答,规规矩矩讲,她也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临门一脚掉链子的情况。所以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

“二哥,姜落那边是什么个意思?”

“他没有明说,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这冰铺的期望很高。一直在说本来是想着,今年能赚个盆满钵满的,谁想到能出了这种岔子什么的。”

没把话说死就好,没说死就还有转圜的空间。挑了下嘴唇站起身,陈欣看着徒弟说话,语气十分温和。

“今日先回去休息吧,别难受了。明日早晨你别忙着走,稍等我一步,到时候我跟着你一块儿去府城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