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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从殿上退下来的人,并不知道皇上留下俞墨又说了些什么,他们只知道在离宫之时接到了最新消息,那厮居然又连跳了两级。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了。

是的,俞墨又被皇帝给转了个地方,从礼部莫名其妙的转到了户部。

旁人都觉得这很蹊跷,但是他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想想皇帝他老人家,挑明了给自己透的底,俞墨笑的乐不可支。

说一千道一万的一句话总结了,他是又沾了媳妇儿的光。

前些时日,那病病歪歪的平王殿下,一步三喘的晃进了上书房,给他的穷鬼老爹扛来了一棵,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就靠着这么张白糖方子,短短两个月的功夫,搂回了足以抵全国一旬税收的银子。如此敛财的秘法来源,皇帝怎么可能不去探查明白?他那废物儿子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真是老七研究出来的,老皇帝表示他能倒立着去皇陵给老祖宗磕头!

真是什么金都敢往自己脸上贴。天晴天阴下不下雨朕不知道,但是自己养出来的崽是个什么玩意儿,朕能不清楚吗?

皇家暗卫不是吃白饭的,寻着蛛丝马迹查了半个来月,便寻到了俞墨之妻的身上。又继续往下深挖,绕过平王妃和安远侯府设下的一层层障碍,没用多久,真相便递上了皇帝的御案。

当时看着密报,老皇帝是抠着脑袋都没寻思明白,安远侯府这是想要作甚?真是预备扶持老七出来争一口食?

他越琢磨越觉得,老叶家人的脑子,大概都是被驴给踢了。正常人都想不出来这么一个损招,扛他七儿子出来,咋想的呢这是?

莫说身为嫡长的太子,现在干的还很不错。就是太子他不行了,下头还有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排队等着呢。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老七那个小病殃子上来呀。

难道是因为折损了自家的嫡长女,所以心中起了怨忿?皇帝一时间想了很多。

老七媳妇儿配给老七,那确实是白瞎了。关于这一点,他知道是亏欠了叶家。可是儿子再废那也是亲生的,只要他不谋反,总归还是要多为自己儿子考虑一下的不是?

其他的儿子都有母族支撑,只有老七亲娘去的早,淑妃的娘家曲氏一族,二十多年前便没了。那他一个做亲爹的,多少不得看护着点儿自己的崽吗?

老安远侯这是干啥呀?不就是想托他叶家,在自己驾崩了以后,护着点儿老七吗?这怎么还能急眼了呢?

唉,还有老七这个废物点心。人家拱你出头,你还就真敢出来?自己几斤几两,心里真就是没个数啊!

以前不是苟的挺好的吗?这稀里糊涂的窜出头来,日后还不得被他那几个兄弟给活剥了呀?这倒霉孩子要真是被人给摁死了,朕百年以后,可怎么跟他娘交待?

唉,儿女都是债呀……

同丰帝又仔细的看看这方子的来源,他总觉得俞墨这个媳妇儿,身上有些说不上来的疑惑之处。

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女,手里头是哪儿来的这么些个生财之法?莫不真是哪个隐世家族出来的?

可是也不对。先不说她是个女子之身,如何承继家族。可若不是继承人,又怎么可能会掌这么多秘法?再退回来说,谁家呕心沥血教出来的继承人,流落民间了能不来寻?

皇帝他想不明白,但是不耽误起了阴暗的心思。有一瞬间,他是想把那女子给捉进手中的。

不论那陈氏的身份如何不妥,可纵观结果来看,她确确实实是有富国之才。从她手中传出来的每一份秘方,都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这白糖和那个白酒,简直是暴利!

这么一个财神爷杵在那儿,叫穷了大半辈子的同丰帝,他怎么可能不眼热?

可他到底还是个心性清明的仁君。

想想安远侯府和平王府的态度,再想想白糖方子如今给自己创造的价值,若是强硬的将人给困在手中,难免有些落了下乘。方子在人家脑子里,到时候她如果不愿意再拿出来,自己也没那个本事硬挖呀!不妥,不妥……

人,不能太过贪心啊。

总归这陈氏是跟老七媳妇儿一伙的,也就算是他儿子麾下的助力了吧。再转过来想想,儿子的银钱不就等于是他这个老子的吗?以后真遇到事儿了,亲爹问他要,他敢不给?嗯,没毛病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给劝明白了以后,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烧掉了密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老皇帝才会在李家和俞家这回的争执中,坐歪了屁股。否则俞家一个区区的六品小官,是凭什么能跟一品大员杠上的?

还不是全因为这后头,有天子在给他坐镇撑腰。外人看着,都只以为是俞墨恩宠在身,当然这也确实是事实。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家中那拥有点金手的夫人呀!

没办法,谁还能跟钱有仇呢?特别是穷惯了的同丰帝,这眼瞅着致富之路就摆在面前了,真的很难不心动啊!

别问,问就是给的太多了。

这要不是还得顾及着皇帝的脸面,不能任用女子为官,他都想直接把那陈氏给拽到户部上职去!

想想这么些年,那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的国库。他跟户部尚书每回一遇到用大钱的时候,就得扒拉算盘珠子的窘迫。同丰帝就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呀,说多了都是泪……

好在,如今终于是看到一丝曙光了。

女子不可为官?没关系,上有前计下有后招。把俞墨就给按在户部,以后遇上难事了,他媳妇儿能忍心不伸手帮忙?

哈哈哈,朕果然是睿智啊!

从文华殿退出来的俞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礼部,与上峰及同僚们拜别之后,便直接转到户部点卯,领了五品员外郎的官服牙牌,便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府中狂奔。

离开家已经三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写信报了个平安,一直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家里人都可还安康?他的妻儿可还安好?

方才进宫面圣之前,便先遣了随从回府禀报。想必如今全家人,都在家中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呢。

嗯,他想的也没错。原本俞家人确实是高高兴兴的在等他来着。可是,现在这不是有了突发情况吗?

陈欣不知道是听到他回来了,一时给激动的,还是她肚里的娃,掐着点儿的要出来见亲爹。

总之,接到随从送回来的消息之后,已经延迟了十天左右的孕妇,她的肚子终于开始发动了。

陈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突然觉得身下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这一屋子都是人呢,我特么怎么尿裤子了?她的脸色好尴尬,还没等到想出借口,肚子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