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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夕看着她,狠狠皱了皱眉。带她进宫来许多年了,竟然还是如此的没有长进!这要不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说什么当年也不会听她娘的话,将这个表妹留在身边。

拾翠看了看堂妹,并没有出声替她求情。只是看着主子的眼神中,夹带着丝丝的哀求之意。

“下去吧,今日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好好想想该怎么谨言慎行。日后不可再犯,否则,莫要怪我不念旧情。”

“喏。奴婢告退。”

等她关门离开之后,拾翠才十分小意的替堂妹请罪。

“主子莫要生气了,挽红确实有错,也是奴婢没有教导好。日后奴婢定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有今日之事。”

“嗯。”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叶云夕闭上眼睛,询问道。

“你前几日说,福兰苑的黄氏疑似有孕?如今可是得到确切消息了?”

“是,黄小主确实有孕在身了。约莫着快两个月了,只是她自己没敢报出来。要不是她院子里的浆洗婆子来报,说黄小主上个月换洗的样子不对,看着不像是月事来了。咱们指不定还真得被她给糊弄过去!”

“呵,她这是在防备谁呢?”

叶云夕嗤笑一声,拾翠低下头装着没听见,她知道主子不需要自己回答。

“你放出风声去,就说黄氏的这一胎,本侧妃保了。叫后宅里的那些个魑魅魍魉们,都把爪子给我收好。”

“主子,您是要……?”

拾翠抬头打量着她,对于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意料。看见贴身丫鬟脸上的惊疑之色,叶云夕不善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苦笑。

“拾翠,你自己掐指算算,我嫁进东宫快六年了吧?如今太子膝下已经两子三女,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说明不能生的那个,是你主子我啊!偏偏所有的大夫诊断,都说我身体无碍,那就只能按我娘说的那个偏方来了。

所以黄氏这胎不论是男是女,都抱到长欢殿来养着吧。看能不能真的给我招个孩子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嗯。你先找人给家里传个信儿,让我爹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太子又在前朝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否则他也不会去长平殿的。”

“不是说,去看世子的吗?”

“你信吗?江芷兰每回看见他,跟狗看见了肉骨头似的,咱们太子爷得多想不开,才会闲着没事儿的去找消遣?”

噗嗤~~

虽然知道不该笑,可确实是有些忍不住。毕竟太子妃痴缠太子这个事儿,多少是让人有点儿,怪忍俊不禁的。

叶云夕扫了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挑起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能忍下那个蠢货的原因。毕竟一个不爱宫权只爱太子的太子妃,哪个侧妃能不喜欢呢?

“快去吧。”

“喏。”

* * * * * *

安远侯府,沁晚居。

安远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苏氏,正捏着长女遣人送过来的信件仔细查看,柔弱无辜的脸庞上,泛起了一抹轻愁。那股让人心疼的弱柳扶风,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惹人怜爱。

不愧是当娘的,叶云夕跟她一比,就是小池塘里的普通荷花。这位才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白莲呀!

信件全部看完之后将其放下,她扭头招来贴身丫鬟,轻言细语的吩咐着。

“青瓷,去前院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已经回府,就说我有事与他商议,让他快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

“为夫已经回来了,夫人有何事?”

“夫君。”

苏氏站起身迎上前去,婀娜多姿的身形摇曳生情,即使已经是四十来岁的妇人了,仍然就牢牢的将安远侯的欢心,给抓在了手中。

安远侯虽说也已经到了知命之年,但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他体魄仍旧健壮,保养的也还算得宜。两人这么站在一块儿,还真有那么点子夫妻颇为匹配的意思。

将自己柔弱的夫人扶回椅子上坐下,他的神色非常温柔,轻声的再次问道。

“浅儿,究竟有何事要寻我?”

将桌子上的信件拿起递过去,苏氏眉间那似散非散的淡淡轻愁,瞬间勾起了男人的怜惜。轻轻的拍了拍妻子柔软的小手,他接过信件迅速的浏览了一遍。

“告诉夕儿,此事莫要插手,安心打理好东宫诸事即可。自有齐家人和江家人更着急,咱们先等等再说。”

“可是大小姐那边……”

苏氏故作忧虑的欲说还休。

安远侯蹙起了眉头,虽然他不喜欢那个长女,但是上回能够在圣上问罪之前把自己给摘清楚,确确实实是沾了她的光。想想老父亲的谆谆告诫还言犹在耳,不由得叹了口气。

“昭华那边自有章程,无需我们多问!”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看着好像心情也有些不愉,所以神色转换之间不复惯有的柔情,便引的苏氏瞬间落泪。

“妾身没有质疑大小姐的意思,我知道您为了我们母子几个,与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大小姐之间生了不少的嫌隙。这都是妾身的不是。

当初不该因为云姝的夭亡,迁怒到他们身上,导致这么多年来,他们与我们母子视同水火。但是夫君,妾身敢发誓,当年大小姐落水之事,确确实实的与咱们的夕儿无关呐!

可是二少爷非把这口黑锅扣在了夕儿身上,以致她声名扫地的只能与人为妾。每每回想起来,妾身都肝肠寸断。可怜我好好的女儿,竟生生的又走了我的老路……”

美人垂泪,痛煞了硬汉柔肠。

“为夫知道咱们夕儿受委屈了,这都是老二的错,我心里清楚的很。不是一直也在给你讨公道吗?浅儿莫要哭了,为夫最是看不得你的眼泪。”

苏氏伏进丈夫怀中,凄凄切切的哭诉。

“不是给我讨公道,是给咱们可怜的女儿讨公道。她一个好好的侯府千金,哪家的正室嫡妻做不得?却被自己嫡亲的兄长,送给了别人为妾!

当初分明是大小姐自己不慎,遭了靖宁郡主的算计。又有老二媳妇儿在里面推波助澜,才会被坏了名声,以致错失储妃之位。

可是这跟我们夕儿有什么关系?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真真是冤枉死了。”

“对,都是那几个兔崽子不省心!快莫要再哭了,本来你身子就弱,哭狠了又要头晕难受了。”

把心肝肉抱在怀里细细的哄了一会儿,苏氏也相当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擦干眼泪净面之后,夫妇二人对坐闲谈。

“囡囡这段时间如何了?”

“还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唉,这丫头啊,是真的被咱们给宠坏了!夫君,她若是死心眼的就吊在那俞大人的树上,可如何是好啊?”

说起这最小的女儿,两人都犯愁的很。当初进士们的跨马游街,叶云歌一眼就相中了翩翩君子的新科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