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医院里安静又冰冷,手术室的灯莹莹的亮着。手术室外,降谷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降谷零抬起头,赤井秀一披着外衣拄着拐走过来,胸前还缠着绷带。
“情况怎么样?”赤井秀一把拐杖放到一边坐下,看了一眼手术室。降谷零淡淡道,“医生说,不太好。”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沉默的从披着的外衣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降谷零侧目看去,是一条黑红配色的手链,他记得这是陆酒常戴着的。
降谷零张了张嘴,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和赤井秀一沉默的坐着。赤井秀一低头看着手中的手链,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降谷零看过去,是小兰和毛利小五郎还有警视厅的几位警官,除此之外连世良真纯也来了。
世良真纯在看到赤井秀一时惊讶的睁大眼睛,虽然她一直有所猜测觉得自己大哥没死,但是真的看到对方活生生的坐在那里时还是有些恍然。
“降谷先生……新一他。”小兰脸上满是着急和担心,他们在接到长野县警署打来的电话之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降谷零看了一眼手术室:“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小兰拼命忍住眼泪,又想起什么,问道:“那……陆酒老师还有小哀呢?他们也受伤了吗?他们在哪儿?”
“那个小姑娘,我们没找到她。至于陆酒……”降谷零停顿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哥他怎么了!”世良真纯追问。
“他死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赤井秀一突兀的开口,一句话犹如惊雷砸进众人耳朵里,世良真纯满脸不可置信,“大哥,你说什么?”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是把手上的手链揣进兜里,拿起旁边的拐杖起身离开。其他人不约而同给他让开路,小兰垂眸不语,只有世良真纯追了过去。
“是谁做的?”小兰红着眼睛问降谷零,“斯米诺吗?可是我听说,陆老师不是他的哥哥吗?”
“不是斯米诺。”降谷零的语气听不出起伏,他没有继续说,却把目光转向手术室。
小兰脸色一变,甚至身体退后了一步:“新一?这怎么可能!新一他怎么会……”
降谷零灰紫色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沉:“他的目标应该是斯米诺,是陆酒……给斯米诺挡了枪。”他看着手术室的门,“如果他醒过来的话,应该也会很自责吧。”
说罢,降谷零也转身离开。
医院的天台上,赤井秀一靠墙看着已经泛白的天际。世良真纯紧随其后追了上来,赤井秀一深绿的眸子侧目看向她,他一贯冷静强大的外表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了几分疲倦和说不出的沉寂。
“大哥……”世良真纯喊了一声,这个坚强的女孩儿也少有的眼底泛起水光,生与死的消息在刚刚一股脑的全都塞给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赤井秀一摸出了一根烟,不点,咬在嘴里,语气平淡的将自己假死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世良真纯,包括这一次的。
“不知道斯米诺和那小子说了什么,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赤井秀一低头垂眸,“陆酒替斯米诺挡了那一枪,明明是个很惜命的人……”
世良真纯一直憋着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的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我在陆哥身上,总是觉得他有大哥的感觉,所以才……”
赤井秀一伸手轻轻拍了拍世良真纯的后背,他抬头目视远方已经亮起来的天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有人却永远落幕在了夜晚。
他活着的时候是永远隐藏在暗处的特工,没有亲人,没有国家,曾经说希望一切结束之后,能光明正大的活着。可是却还是死在了黑暗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
在赤井秀一心中,陆酒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们初识于一场单方面的恶作剧,交锋在医院,互相怀疑过、也并肩合作过。斗过嘴,打过架。从没承认过对方是朋友,但胜似知己,至少赤井秀一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也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朋友?赤井秀一又暗自摇头,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也许他们也就遇不到了。
与此同时,在手术室中。
“患者心率骤停!”
“肾上腺素静推!快!”
……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他的四周是一片漆黑的,他不停的向前奔跑着。他看见前面有一束光,于是拼命地跑向那束光。
光的后面,是他熟悉的帝丹高中。在学校的小路上,工藤新一看见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咖色风衣,身形高挑的人。
“那是……”
工藤新一觉得那身影非常眼熟,不自觉走了过去。正巧对方忽然回过了头,一双绯红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他。
“是工藤同学啊。”
“老师……”工藤新一看见陆酒,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既难过又有些恐惧。
陆酒笑着看他,忽然一阵风吹过,迷了工藤新一的眼睛。他眨了眨眼,再睁开,眼前的陆酒却变了样子。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工藤新一,腹部是一大片血迹,周围也不再是清新的校园,变成了夜幕下的码头。
“为什么?是你杀了我,工藤同学。”
“!”工藤新一惊的退后,他的手一沉,一把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上,“对不起,陆老师。我没想杀你,我……”
“你杀了我哥哥,你杀人了,工藤新一。”
一道声音从工藤新一背后响起,他猛的转头,斯米诺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枪。
“砰!”
???悲伤的分界线???
墓园。
陆向熙和伊藤澈站在一座新碑前,伊藤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熙哥,你还……真立碑啊?哪有自己给自己……”
“那么多人面前演的,做戏做全套。再说了……”陆向熙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吾兄之墓,没有写名字,“省的有人追着我要尸体。”
伊藤澈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他看着陆向熙身上笼罩的悲伤气息不像是演的,似乎是真的像一个刚刚失去哥哥的弟弟。
“我一个人待会儿。”陆向熙忽然开口道。
伊藤澈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转身离开。
墓园中微风吹动,陆向熙看着眼前的墓碑,这座空坟到底是立给谁的只有陆向熙自己心里清楚。
“哥……”陆向熙轻轻喊了一声,伸手摸向冰冷的墓碑,“你放心,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这次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来看你了。这是墓园里最好的位置,等一切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陆向熙将一束花放下,转身离开。当年严蔚背着污名十几年,连烈士陵园都没资格进入。被不真相和好事的人网暴,连他的墓都被那些人恶意破坏。
到最后,陆向熙只能将严蔚的骨灰放在家祭拜,他明明该赢得鲜花和掌声,出生入死却只得到了污蔑和谩骂。
有些东西不是陆向熙演的太好,只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而已。
墓园外,伊藤澈正在抓着三井聊天,三井看见陆向熙走出来,眼睛一亮:“百加得大人,斯米诺大哥出来了。”
“欧洲那边情况怎么样?”陆向熙将悲伤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拾了起来,插着兜走到车边问。
“雅克丝说,一切顺利。琴酒大哥的伤也没什么事了,不过欧洲还有一些朗姆的人。”伊藤澈回道。
陆向熙打开车门:“叫上潘诺,去欧洲料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