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乱作一团,手持弩箭的刺客被牧水当场解决,珠珠哭的鼻尖泛红,手一直颤抖着,不敢触碰。
倪情知道避无可避,干脆侧身挡在男主跟前,以免还有其他刺客。
那支箭射中心脏,少女腰身很薄,箭矢险些穿透到后背。珠珠一口一个小姐,哭的泪如雨下,真情实感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牧水于心不忍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从头到尾,容貌精致的青年就一直站在原地,他似乎愣住了。
眼神里没有伤痛,没有震惊,没有意外,他只是静静地看向倒在珠珠怀里没了声息的少女,哪怕是复杂的情绪都没有出现。
他甚至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平静的一个人。
但他愣住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久到连牧水发现不对劲。
他连忙上前,试探道:“殿下?”
白观清如梦初醒,他急匆匆移开视线,开始有条不紊对着侍卫道:“为什么不赶紧拉走?还在这里干什么?
把白婪拉进地牢,严加拷打,看有没有遗漏掉其他地方,跟他同流合污的大臣党派通通抓起来……”
“这么多侍卫,为什么连个人都防不住——”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看向青年。
他似乎只是生气皇族侍卫的无用,并没有因为心爱的皇妃死了而露出过分难过隐秘的情绪。
少女面容虽然昳丽但苍白,此刻失血过多更是毫无生机。她安静的阖着眼,和往日里睡着没什么区别。
心口的血迹也凝固成深色,不再流出。
原本白观清也只是想走个简单的殡葬仪式,看起来似乎像草草了事,敷衍得很。
还是在老皇帝的强制要求下办的很隆重。
热闹的七皇子府寂静起来,下人们神情凝重,可惜的摘下刚挂上不久象征喜庆的红色丝绸绣花,换成丧气的白绫。
他们和七皇妃朝夕相处,从来没觉得她会是百姓们口中的妖妃。
倪情死后灵魂没有立马转移,眼睁睁看着自己葬礼如期举行,心里还怪诡异。
只不过白观清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冷静,跟以往位面里的男主都不一样。后续剧情没对上,她也不知道怎么演下去。
看来他确实只是想报复她对他的无视。
少女的心慢慢放下,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她虽然会经历一次次死亡,但灵魂永存,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活。
但这些位面的角色不会,若是被她这个炮灰女配影响了一生,她都不敢想象接下来漫漫人生路会有多么煎熬。
她看着葬礼开始到结束,然后就到了白婪的问斩时间。
昔日温文尔雅的昊王殿下如今狼狈不堪,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有坐过地牢,更何况被严刑拷打。
发丝凌乱带着地牢的污垢,穿着囚服伤痕累累,他被折磨的精神涣散,被游街示众。
随后的囚车还有吴公公,妖言惑众的国师……
真相大白,倪情也不是所谓害人的妖妃,百姓们心中有愧,但如今她已经死了,也没办法道歉。
平时忙的不见踪影的白观清也出现在问斩的这日。
囚车缓慢,他的步伐也是。
他慢条斯理的顺着囚车的方向走着,那双冷冽毫无机质的眸子一眼不眨的盯着为首的昊王。
白婪似有所感,抬头和人群之外的青年对视上,紧接着,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大喊道:“白观清,你以为你赢了吗?”
“黄泉路上,有你皇妃作陪,死了也值了!”
烂菜叶子臭鸡蛋纷纷砸向囚车:“你把嘴闭上吧!要不是你七皇妃怎么会死?活该!”
而白观清早在他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停在了原地。随后静默了片刻,又抬起脚步。
他看不见倪情,自然不知道对方一直跟在他身边,紧张的眸子看着两人来回的对弈。
还好,无事发生。
等押送到了刑场,很多百姓都早早等候。
行刑的刽子手没有举起屠刀,反而和几人一起按压着犯人。
众目睽睽之下,七皇子白观清拎着一把长剑,宝光锋利,看起来十分沉重。
青年一步一步,越过围观的人群,走向刑场。他面无表情的举起长剑,依次看向吴公公,国师……
他们还没来得及痛就一命呜呼。
白观清的脸上溅到了血,但他依旧不以为然的擦了擦,终于露出倪情死后第一个笑容。
诡谲,狠厉,暴戾,阴郁…
种种情绪,在不适宜的时候展现出来。
偏偏他还是勾着唇,来到了白婪身边。
倪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别说百姓,她都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怔住了。
人之将死,白婪后知后觉开始害怕起来,要是刽子手行刑,他倒不觉得什么,如果是白观清,他很难保证自己是不是会被折磨而死。
愣神之际,青年笑着抬起血光粼粼的长剑,缓慢刺穿他的心脏。
白婪瞳孔一缩,剧烈的疼痛清晰的传来,他忍不住开始叫唤:“你这个疯子!有本事就给个痛快!”
然后白观清似乎没听见,依旧缓慢而坚定,刺破他寸寸皮肉,穿过心脏,等白婪因为剧痛而死,他仍是慢慢用力。
剑尖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死不瞑目。
青年嗜血的笑容在倪情眼里被无限放大,正当她联系系统撤离,对方却毫无征兆的锁定过来,目光不再穿透——
冷血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此刻,倪情也消失在原地,撤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