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峰上。
当初的庭院，除了两间主舍和那座高台，已全部化为狼藉。
可谓是惨不忍睹。
柳凡来到时，大能已经尽数离去，李多金正独自一人在屋中养伤。
见到柳凡，咧嘴笑了笑。
“幸好及时！”
柳凡不解：“李师兄，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李多金心有余悸：“为了不使你步了那项翼后尘。”
一段尘封的往事，徐徐揭开。
三百年前。
许多人只知项翼是被小四带到愚峰，却很少有人知道，项翼是为何离开的。
尚在婴儿期，项翼便被小四带到了愚峰。
至于一只鸡如何抚养一个人类男婴？
这在当时、乃至现在，都是一个谜。
不过这只是题外话，不表也罢。
起初项翼倒也安生，与小四和空谷老叟安静的生活在愚峰。
每日如柳凡现在一般，过着清苦的生活。
不同的是，自诩霸王的项翼，从不去采摘果子，更不要说挑水做饭。
那些琐事，都是小四代劳。
项翼只管登九阙台，或看些书籍。
那段时间，刚好是李多金接管第三功德殿的时候。
也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第一次登上愚峰的时候。
事后想想，李多金难免有些自责。
若不是他，或许项翼的结局，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第一次见到他峰弟子的项翼，本是欢喜。
可听到李多金是来拔小四鸡毛，当即火冒三丈。
不由分说，摆开阵势，便与李多金打了起来。
李多金当时已是金丹境初期修为，项翼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一个回合，便将项翼打趴在地。
却不想这项翼天生好战，且越战越勇，仗着山果的神奇，三番五次发起攻势。
奈何他空有一身蛮力，有勇无谋。
三番五次被李多金打趴在地。
李多金当时见这小子虎头虎脑，甚是喜爱，便提点了几句。
却不想也如柳凡这般，令那项翼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的气势，飞速发生着转变。
那狂霸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即便是现在想来，也令李多金心生赞叹。
且不仅仅如此，项翼那与生俱来的重瞳，也仿佛在一瞬间觉醒。
那诡异的眸光，令人心悸！
之后的战斗，李多金没有细说，想来定是苦不堪言。
只是说，他那天不该再继续和项翼争斗下去。
只因项翼的突然觉醒，所散发出的诡异与狂霸气息，引起了长老堂某位长老的重视。
至于那位长老是谁，李多金没有说。
自然，柳凡也没有问。
但那位长老所做出的人神共愤的事情，李多金却并未隐瞒。
那位长老，竟然看中了项翼的重瞳！
欲将重瞳，移植到他的爱孙身上。
玄天大陆传言：重瞳乃圣人之相！
拥有重瞳，便意味着拥有圣人之资！
圣人啊~
大帝不出，谁与争锋？
想想那憎恶尊者与梦魇仙姑，便可见一斑！
可那长老也深知愚峰大公鸡的厉害，欲夺重瞳，必先解决了这只大公鸡。
于是该长老密谋观星峰，散播愚峰将会霍乱长生教的谣言。
又在风口浪尖之际，故意泄露他在御兽峰的消息给那项翼。
项翼有勇无谋，为讨说法，独上御兽峰。
小四得知后，护子心切，也一并跟了过去。
却不想这一去，便中了那长老的奸计。
本是有恃无恐的小四，却万万没想到，那长老为了对付它，竟然动用了圣器御兽鼎！
并和御兽峰峰主联手，对其疯狂镇压！
逼迫项翼，甘愿献出重瞳，否则便将小四献祭御兽鼎！
项翼虽极为愤怒，却不愿小四为他牺牲，只得同意。
小四却不同意，拼命挣扎，试图冲破御兽鼎的禁锢。
御兽鼎乃是圣器，又以御兽为名，岂是小四能够抗衡？
为护爱子，别无他法的小四，选择了自毁肉身。
自爆所产生的强大力量，终是冲破了圣器御兽鼎的禁锢。
也重伤了那长老和御兽峰峰主。
小四身死，项翼目眦欲裂，诡异的重瞳，散发无尽的摄人光芒。
狂霸不可一世的气势，竟让那圣器御兽鼎都自主飞到了他的手中。
一时间，整个御兽峰乱作一团。
山中灵兽、玄兽，乃至幻兽，状若疯狂，见人便杀。
若非长生峰及长老堂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长老见事情闹大，搬弄是非，借观星峰所传霍乱之名，讨伐项翼。
项翼本可解释，但他一身傲骨，霸气无双，根本不屑于解释。
且小四的死，让他心如死灰，只想一战。
哪怕明知不敌，也要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
长生峰及长老堂本有爱才之心，奈何仇恨无法化解。
为避免憎恶尊者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决定将项翼斩杀，且形神俱灭！
一番争斗，结果可想而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空间裂缝赫然出现在垂死挣扎的项翼面前。
他一步跨入，就那般消失在诸多长老面前。
长老堂岂肯就此放弃，纷纷前往愚峰。
看到的，只是那孤零零立于院中的御兽鼎，以及……
项翼的一纸血书：此生，誓与长生教不死不休！
……
话音落，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身为长老，为了一己私欲，竟如此不择手段？”
柳凡喃喃自语，耳边似有野兽咆哮，还有那项翼不甘的怒吼声。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空间裂缝出现时，李师兄会那般着急了。
如果当年那空间裂缝也早一些出现~
又或者阻止那项翼独上御兽峰~
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李师兄，那空间裂缝，可是空谷师尊所为？”
李多金看向柳凡，久久不语。
他知道，柳凡真正想问的，其实是空谷老叟为何不提前出手。
沉吟片刻，李多金叹息一声。
“柳师弟，修者的世界，是残酷的。”
“即便身为长生教这般名门圣地，也逃不过那利益熏心！”
“你之所以看不到，实则是你……”
李多金欲言又止。
柳凡笑了笑：“实则是我实力不够，又或者不配知道？”
“你这么理解也行~”
“……”
李多金笑了笑，站起身，向外走去。
“柳师弟，空谷师尊看的比我们都通透，或许那样的结果，对谁都好。”
柳凡跟在身后，不敢苟同，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或许，空谷师尊早已看出，项翼不属于愚峰，更不属于长生教吧。
他那狂霸天下的气势，或许也只有这天下，能够容的了他！
只是？
“李师兄，你方才说，小四自爆而亡？”
“若非如此，那项翼又如何催动的了圣器御兽鼎？”
“可小四现在，明明完好的很，且同样生有重瞳？”
“别忘了，这一切都在空谷师尊的掌控之中，或许是一种破而后立呢？”
柳凡心中撼然，不再多言。
说话间，二人来到院中高台前站定。
“柳师弟，不怕你笑话，自从我败给那项翼之后，便造了这座高台！”
“李师兄，你莫非是想让我登上这高台？”
“有劳了~”
李多金神态恭敬，柳凡亦未推辞，他明白李师兄的用意。
来到高台第一层台阶站定，阵阵霞光升起，威压袭来。
虽同样强烈，却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来到第二层台阶，头中刺痛袭来，却不似九阙台那般强烈。
感悟一番，柳凡退下高台，并未登那第三层台阶。
李多金希冀的看着他，一脸寻求之色。
“不瞒李师兄，这高台虽与九阙台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好似少了一些什么？”
“少了什么？”
“这……”
李多金急道：“难道柳师弟也说不出来么？”
柳凡沉吟：“自然之气、空灵之感、阴阳之和，好似这些，都没有~”
“那柳师弟感受到了什么？”
“只有那阳刚的狂霸之气！”
李多金若有所思，随即赞道：“九阙台当真神奇，是我奢望了~”
柳凡想了想，说道：“或许也与那些山果，有些关系。”
言外之意，李师兄这座高台，同样神奇。
李多金哈哈大笑，对柳凡更加喜爱。
本想留下柳凡喝一杯开悟茶，顺便吃完晚饭再走。
却被柳凡婉拒，笑道：“已经耽误了一顿午饭，万不可再耽误晚饭，否则那小四定会抓狂。”
李多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也不强求，而是说了一个惊人秘密。
“柳师弟，偷偷告诉你，那项翼管那大公鸡小四，唤作亚父！”
“这……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