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华天宝阁内。
前堂哀声遍野，后堂茶香四溢。
柳凡品着开悟茶，钱多多吃着精美的糕点。
二人一言不发，在吵闹中，寻得一份宁静。
不多时，前堂声音渐小，有他峰弟子，被强行带走。
又过去片刻，吵闹声终于停歇，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物华天宝阁，安静了。
有胖师兄来到钱多多身旁，禀告了今日收获。
钱多多满意的点点头：“今日闭馆，你命人多准备一些酒肉和果子，送予柳师弟。”
那胖师兄领命，转身离开。
“记得，多备一些！”
钱多多再次强调，那胖师兄身子顿了顿，又继续离开。
柳凡感激，却也有些为难道：“怕是又要欠钱师兄人情了。”
“说是送了，岂会要你人情？”
说着，钱多多吞下一块糕点。
笑道：“更何况，柳师弟乃我福禄峰福禄，只盼着柳师弟多来几次才好。”
柳凡嘴角抽抽：“怕是下次再来，他峰弟子都会避而远之吧。”
钱多多无所谓的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柳凡张了张嘴，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品尝开悟茶。
钱多多笑了笑，继续专心吃那些糕点。
“柳师弟，听说那神兽唤作小六？”
“是，取陆之谐音~”
“那大公鸡唤作小四？”
“嗯，取自重瞳。”
钱多多啧啧两声：“那后山梅花鹿，不会是叫做小花吧？”
听到‘小花’，柳凡神色一怔，脑海中浮现一个可爱姑娘。
如今算来，与小花和大牛婶分别，已经快有两年了。
“柳师弟？”
钱多多见柳凡发呆，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柳凡一阵恍惚，尴尬笑道：“钱师兄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哦？也叫小花，是个女子？”
“嗯，大牛哥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真好~”
钱多多言语有些伤感，也有一些羡慕。
柳凡诧异，可见钱师兄又恢复正常模样，大口吃着糕点。
便也没去询问。
想来，钱师兄的童年，并不如意吧。
这种不如意的事情，还是少问为妙。
揭他人伤疤，娱乐自己这种事，柳凡不会去做。
短暂的安静后，离去的胖师兄去而复返。
将一枚空间戒指，恭敬的递给钱多多。
钱多多接过，顺手又递给柳凡。
“柳师弟，怕是你不久的将来，便会离开长生教了。”
柳凡一愣，同样的话，他记得钱师兄上次便说过一回。
“钱师兄，我大仇未报，为何要离开长生教？”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步履红尘！”
“你的意思，空谷师尊会让我下山？”
“不错。”
“何时？”
“登临九阙台三重关之时。”
“如此说来，怕是真的不会太远了。”
钱多多吃糕点的动作一滞，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柳凡不解：“钱师兄，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为何还会有此表情？”
“正因为知道，才会如此震惊！”
钱多多笑了笑：“柳师弟，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你。”
“如此，多谢！”
……
离开物华天宝阁，柳凡犹豫片刻，又去了枯峰。
行走间，一道身影倏的从天而降，将柳凡扑倒在地。
而后便是一番打闹。
小六显得异常兴奋，因为往日，柳凡每天只会来一次。
柳凡看着小六既兴奋又疑惑的神色，笑着取出空间戒指。
问道：“小六，你为神兽，应当会用这空间戒指吧？”
小六高傲的仰起头，突然一愣，猛地看向柳凡，眼中疑色更重。
柳凡笑着揉揉它的头。
“小六，此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来了。”
“这空间戒指里的食物，足够冬三月所用。”
“不过切记，不可贪吃，否则吃光了，你便要自己觅食。”
“待我突破九阙台第二重关后，再来看你。”
“到时候，可不要让我看到一只如钱师兄那般，肥嘟嘟的神兽哦~”
吼~
一声低吼，表达着小六的不满，也表达着深深的不舍之情。
“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暂时见不到而已，走了~”
柳凡笑着转身离开，而那空间戒指，便放在了狰狞面具上。
位置刚好是中央，小六正用斗鸡眼，好奇的打量。
须臾~
小六不再看那戒指，而是不舍的看着柳凡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
重回愚峰，天色已沉。
柳凡如往常一般做好了饭菜，只是今日多了些酒水。
席间，柳凡说道：“师尊，今日钱师兄与我说了一些话。”
空谷老叟不答，只是专心喝酒吃肉。
“师尊，弟子当真要离开长生教，步履红尘？”
空谷老叟放下酒坛，浑浊的双眸，看向柳凡。
“真相，在你步履红尘后，自会知晓。”
“师尊，为何非要步履红尘？为何不能现在为弟子解惑？”
“真相在你识海深处，老叟亦不知！”
“什么？”
这一刻，柳凡如遭雷击。
他本以为空谷师尊有大神通，能通晓古今，还原真相。
可此时听来，空谷师尊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在他识海深处么？
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那夜他明明熟睡，真相又是如何烙印进他的识海深处？
柳凡不甘：“师尊，真相既然在弟子识海深处，恳请师尊施展大神通，读取那片识海！”
“人之识海，灵台方寸，圣洁无暇，岂可轻易让他人尘埃？”
“师尊，弟子不在乎，弟子只想知道真相，为爷爷报仇！”
“那女子呢？”
“什么？”
柳凡再次愣住，怔怔的看着空谷师尊的眼睛。
那浑浊的双眸，倒映不出任何色彩。
然而，空谷师尊却不再说话，继续专心喝酒吃肉。
柳凡心难平、意难消~
太多的迷雾接踵而来，而他却毫无破解的办法。
须臾~
厨房中只剩柳凡一人。
空谷老叟与小四吃饱喝足后，重回主舍。
苦笑一声，柳凡起身收拾碗筷。
而后看向九阙台，虽未到子时，但他却一步跨了上去。
既然一定要步履红尘，方能知晓真相。
那么……他希望这一天，来的更快一些。
主舍中，小四紧张的鸡头乱晃。
空谷老叟亦睁开浑浊双眸。
“前路漫漫，这一切，终究是要他自己破开。”
“是沿着命运之轮，一步步踏入天道棋局，重做嫁衣？”
“还是轮回百世，冲破这层层迷雾？”
“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
说着，空谷老叟转头看向小四。
小四神色惶恐，不敢与空谷老叟对视。
沉默良久，一声叹息。
“他，终究不是那个孩子！”
“而你，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