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怀仁的突然发怒,可是吓坏了茶馆伙计。
今日掌柜不在,他生怕金怀仁一怒之下砸了他的茶馆,无法和掌柜交代。
柳凡早已料到这一幕,提前将桌上茶壶,连同茶杯一起端起。
倒也没糟蹋半点茶水。
“清茗怡人,可降气火,金公子当多喝一些才是。”
“小子,这个时候你还敢咒我?”
柳凡一愣:“金公子,在下何时咒过你了?”
“这清明刚过,你便与我重提清明,不是咒我是什么?”
柳凡莞尔,举了举手中茶杯:“茶,茗也,清茶,清茗,非清明时节也~”
砰~
金怀仁一脚踢飞凳子,骂道:
“什么特娘的乱七八糟的?”
“小子,我不管什么狗屁清明,刘大壮那孙子欠了我五百两银子,你看着办吧。”
柳凡耸耸肩:“不好意思金公子,在下没钱,你找我大壮哥便是!”
“这么说,你不准备替他还钱?”
“在下没钱,又如何替他还钱?”
“没钱你喝茶?”
“茶水三文,应该是很好赚的,稍后赚一些便是。”
“嘿?你这兔崽子,存心耍我是不是?”
说罢,金怀仁从手下那里要来一把大刀。
正欲架在柳凡脖颈处威胁一番,却被另一名手下拦住。
那手下生的文质彬彬,应是读过一些书的。
想来,当是这金怀仁的智囊。
那书生附在金怀仁耳边低语几句。
柳凡听得真切,大意是:即便是伙夫,也是长生教弟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金怀仁觉得有些道理,倒也听话。
冲柳凡怒道:“小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不过你那大壮哥嘛,哈哈~”
说罢,金怀仁大笑着离开小茶馆。
柳凡无奈摇了摇头,感叹:为何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喜欢恃强凌弱?
茶馆伙计战战兢兢来到柳凡身前,恭敬道:“先生若无旁事,还是快些离开吧。”
柳凡点点头,刚好此时茶已喝完。
于是起身,和茶馆伙计告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我大壮哥没钱,店家稍等片刻。”
“先生折煞小人了,先生是有大才之人,这茶水全当小人送予先生的。”
茶馆伙计并未因为柳凡是长生教伙夫而心生不屑。
反而更加恭敬。
他做伙计多年,看得出什么人是有本事的人,什么人是虚张声势,道貌岸然。
柳凡笑了笑:“要给的,若店家信得过我,我便先行离开了。”
“信得过,信得过,只是先生,真的没这个必要。”
柳凡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小茶馆。
而后向一家铁器店走去。
铁器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满身横肉。
正在叮叮当当的打着一把大刀。
“店家,在下有一事相求。”
打铁大汉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柳凡。
仅一眼,就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快步来到近前。
恭敬问道:“先生,可是需要一把趁手兵器?”
“非也,在下方才口渴,欠下三文茶水钱,店家可否给个营生?”
“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三文而已,小人给了便是。”
打铁大汉也不含糊,当下从身上摸出三枚沾满汗渍的铜钱。
递出时,还不好意思的在汗巾上蹭了蹭。
尴尬道:“先生莫要嫌弃,小人我就是粗人一个。”
柳凡笑着接过三枚铜板,而后径直来到火炉前。
“店家,打铁我是外行,便帮你扇火吧。”
说罢,柳凡手持风箱,开始扇火。
“先生使不得,先生这是折煞小人了。”
“店家若是再不打铁,可是会浪费煤炭的。”
打铁大汉见这先生心意已决,连忙开始忙碌起来。
本以为柳凡只是帮他打一把铁器,却不想这一帮,便是一个时辰。
可谓是省去了打铁大汉不少力气。
自然,也打造出了不少铁器。
柳凡满意起身:“店家,这些铁器,应是值三文钱了。”
“岂止三文?三十文都是值的。”
打铁大汉说着,又取出三十文钱,要塞给柳凡。
柳凡笑道:“店家解我燃眉之急,价值岂止三十文?”
“先生……”
打铁大汉正待说些什么,却见柳凡已经走远。
“这位先生,真是令人敬佩!”
重回小茶馆,柳凡将三文钱放下,准备离开。
店家伙计赶忙上前,神色慌张。
“先生,您那朋友刘大壮,被金怀仁带去半月博了。”
“赌坊?”
“正是,那金怀仁说了,要用他的手脚,来还赌债!”
“多谢告知,敢问那半月博在何处?”
“先生是要去救您那朋友?”
“正是。”
茶馆伙计听后,欲言又止。
柳凡笑道:“店家但说无妨。”
茶馆伙计把心一横,行了一礼,这才胆战心惊说道:
“先生恕罪,小人说句不该说的,您那朋友,不值得先生如此。”
“我与大壮哥两年未见,店家何出此言?”
“原来如此,先生有所不知,您那朋友品行不端,好赌成性,是这半月坊人尽皆知的无赖。”
茶馆伙计说罢,赶忙躬身。
若不是柳凡拦着,怕是已经跪在地上。
“店家这是作甚?”
“先生大才,小人言语不敬,只是不想先生有难。”
“或许我大壮哥不义,可我不想不仁,多谢店家告知。”
“先生,可是您……”
“总归学了一些微末本事,店家切勿怪怀。”
茶馆伙计一愣,而后恭敬说道:“先生保重,那半月博便在街尾。”
“多谢,下次若有机会,定会再来你这茶馆品茶。”
“先生慢走~”
出了茶馆,柳凡慢步向街尾走去。
其实早在金怀仁离开那一刻,他便感知到了大壮哥被两个大汉抓住。
而且也感知到,大壮哥被那二人痛打一顿。
乃至之后被金怀仁教训,也全部知晓。
柳凡之所以袖手旁观,是希望大壮哥能吸取教训,改掉嗜赌陋习。
刘伯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大壮哥走了不归路。
不过此时看来,或许是他有些奢望了。
大壮哥最后选择的,依旧是用赌博,来还清所有赌债。
但,柳凡还是会管。
不是宅心仁厚,更不是钱师兄说的圣母心肠。
只是为那曾经的友谊,如大牛哥一般,做一个了解。
街尾,半月博。
一扇普通的门后,人生鼎沸。
门前,有两名大汉看守。
见柳凡上前,犹豫片刻,还是出手拦下。
“先生,可是来此玩耍?”
“找人。”
“刘大壮?”
“正是。”
“先生可否稍等片刻,容小人通报一番?”
“有劳了。”
大汉抱拳行礼,而后走向门后。
不多时,金怀仁大大咧咧走出,身旁左拥右抱。
“我当是谁?原来是长生教的伙夫。”
一声调侃,引来诸多人哄笑。
柳凡不以为意,取出古小蝶送他的长剑。
问道:“金公子,不知这把长剑,值五百两否?”
金怀仁并非修行之人,可也看出长剑不凡。
冷笑间,看向身旁书生。
那书生点点头,手掌先后翻了三次。
金怀仁大笑:“值,当然值!”
柳凡递出长剑,问道:“既然如此,在下以这长剑,还清我大牛哥赌债,可行?”
金怀仁沉吟,一会看看柳凡,一会看看长剑,眼中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书生有些着急,他跟随金怀仁多年,深知他的脾气秉性。
他是既想要这宝剑,又不想轻易放过刘大壮。
可眼前之人,毕竟是长生教弟子,金怀仁这是在玩火!
果然,金怀仁一番玩味表情后。
笑道:“你虽是伙夫,可毕竟是长生教弟子!不如进来玩耍一番,也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一次?”
“不好意思金公子,我不喜赌博。”
“别急着拒绝,那刘大壮可是还在里面呢~”
正在这时,一名妇女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向这里走来。
妇女年约四旬,风韵犹存。
而那两个孩子,穿的衣不蔽体。
女孩十二三模样,生的俊俏。
男孩则只有五六岁模样,生的不如那女孩好看,多半是遗传了父亲。
那三人来到近前,直接跪在金怀仁面前。
一边大哭,一边不断磕头,祈求金怀仁放过他们一家。
原来是这妇女男人,嗜赌成性,不仅输光了家产,还将女儿输给了金怀仁。
若女孩真的落入金怀仁手里,结局可想而知。
定是会被送到半月园,沦为某些禽兽发泄的对象。
妇女哭的悲惨,可那金怀仁却一脸笑容。
“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亲自抓人!”
“来人,将这女孩带走,今晚爷要亲自开苞!”
顿时,有两名手下,大笑着将吓傻的女孩架起。
那妇女惊慌失措,拼命哀求,换来的却是一阵拳打脚踢。
柳凡皱眉,看向一脸得意的金怀仁。
“这赌坊,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