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叫回小桃，不让她再无法无天。
没能摸到翅膀，小桃很失落，可也不会违背先生意愿。
站在先生身边闷闷不乐，一双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穆红颜的翅膀。
为了安全起见，穆红颜收起了翅膀。
“你叫柳凡？”
“正是。”
“你认识我爹爹？”
“……是~”
柳凡看了一眼手中箭矢，又感觉多了一句废话。
“我爹爹他……还好么？”
柳凡看着穆红颜眼中的担忧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随即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穆红颜。
当听到穆风吟决定留在天齐国时，穆红颜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爹爹此举的真正顾虑？
柳凡将箭矢交到穆红颜手中。
诚挚道：“穆姑娘，你爹爹如此，是为了精灵族。”
穆红颜点点头，看着手中箭矢呆呆发愣。
“穆姑娘，可否带我前去精灵族？或许可以彻底解除契约奴仆的契约。”
穆红颜意动，可她现在真的不敢带柳凡去精灵族。
那种亦正亦邪的感觉，令他十分忌惮。
“喂~我家先生问你话呢？哑巴了？”
小桃愤愤不平，就看不惯别人对先生不敬。
先生在她心目中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穆红颜狠狠的瞪了小桃一眼：“闭嘴！”
“我就不闭，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桃趾高气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穆红颜气的咬牙切齿，可还真就没有一点办法。
“柳公子，我不能带你去精灵族。”
最终，穆红颜还是不敢冒险。
精灵族刚刚休养生息数百年，不想再与人类有任何瓜葛。
而且若不是因为她贪玩，也不会中了人类的阴谋。
害的爹爹为了救她，被卑鄙的人类强行缔结契约。
而且为了更多精灵族的安稳，爹爹又不得不为拜月国出兵上百精灵。
这一切，都是她之过。
柳凡点点头：“既如此，柳某便不强求姑娘。”
穆红颜一愣，狐疑的看着柳凡，心中猜测这个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桃却是急了：“先生，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精灵，为何不逼她带路？”
“小桃，不得无礼。”
“先生，木之灵啊~”
小桃不敢多言，但还是提醒先生此行的目的。
穆红颜眉头微蹙，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桃，又戒备的看着柳凡。
“可恶的人类，你是为偷取我精灵族木之灵而来？”
柳凡摇摇头：“不是偷，柳某愿意交换。”
“木之灵是我精灵族至宝，概不交换。”
“如此，打扰了。”
柳凡叹息一声，转身拉着小桃便欲离开。
小桃急的使劲挣开先生大手。
“先生，我们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这样放弃不成？”
“不然呢？”
“绑了她，用她和精灵族交换木之灵！”
“……”
“……”
小桃说的理所当然。
以前在烟花楼，烟花姑娘就经常这样催债。
且屡试屡成！
咚~
柳凡给了小桃一记暴栗，拉着她强行就要离开。
“等等！”
穆红颜突然叫住柳凡，神情凝重。
她才不会相信人类会这般容易放弃。
“穆姑娘还有事么？”
“你们在此等候几日，我去将此事禀告族长，由族长定夺。”
“如此，有劳了。”
柳凡笑着答应。
小桃却一点也不客气！“哼，算你识趣！”
咚~
柳凡又给了小桃一记暴栗。
穆红颜瞪了小桃一眼，本想离开，又停下了脚步。
“那个……你叫小桃是吧？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回精灵族？”
“我？”
小桃有点胆怯，没有先生跟随，她还真有点不敢去。
“怕了？”
“啊呸，我会怕你？”
“那就和我一起回精灵族！”
小桃看向先生，希望先生挽留一下。
只要先生敢留，她就敢不去。
谁知，先生根本没有一丁点挽留她的意思。
为了尊严，小桃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去就去，带路！”
“哼，跟着我就行了。”
穆红颜警惕的看了柳凡一眼，这才先行离开。
小桃也看了先生一眼，失望的跟了上去。
柳凡笑着摇摇头，随即看向远方的群山。
那里，有一道强大的神识将他锁定。
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精灵族的大能。
自天地馈赠结束，这道神识就一直锁定着他。
柳凡之所以这般轻言放弃，也是在主动向精灵族示好。
相信穆红颜的突然改变主意，也与那位大能有关。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
也刚好利用这段时间来巩固一番刚刚突破的修为。
元虚境是修者的一个重要分水岭。
如此境界，已经不是刻苦修炼就能提升的了。
需要对天地法则更深层次的感悟。
这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真的难。
“顺应，是为成长。”
“逆行，是为升华。”
不知不觉，柳凡脑海中再次浮现空谷师尊的教诲。
元虚境之前，便是顺应天道，以天地灵气滋润己身，不断壮大。
如今……当是逆行之时了吧。
可是又该如何逆行？
柳凡陷入沉思，回首过往种种。
修行之路于他来说，好似一直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除了曾经坚持每日登临九阙台，好似从未刻意奢求过什么。
反倒是经常为了避免突破太快，而压制修为。
如今他的根基极为牢固，元神的形成，也令他的神识更为强大。
与此同时，自从修炼出元神之后，他的感知力与悟性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逆行？”
“逆行天道么？”
柳凡喃喃自语，一篇古籍中的一句话浮现识海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又为何要逆行？
天道真的阻止过人类修行么？
识海中，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
还是说，修者从一开始就错了？
天道本没有桎梏，真正的桎梏，其实是修者认知的固定化？
可是，天道若没有桎梏，为何又会出现雷劫这等天罚？
天罚之后，为何又会有天地馈赠？
又或者说，渡劫的本身，并非天之怒？
而是一种优胜略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是简单的种族之间的弱肉强食，还是上升到天道对万物生灵的考验？
越来越多的迷雾萦绕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柳凡甚至不知该何去何从？
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成仙么？
柳凡从未想过成仙。
起初的修行，是为了给爷爷报仇。
那之后呢？
撕裂的天空，塌陷的大地，枯骨成山，血流成河……
识海深处的这一切，始作俑者又是谁？
是他么？
命运之轮重启，他为何是嫁衣？
是谁的嫁衣？
倏的~
柳凡突然想起初到长生教时，空谷师尊和小四不让他读取功法上的烙印。
并告诉他：人之识海，灵台方寸，纤尘不染，圣洁无暇。
莫非~
在那烙印之中，已经有了某种未知的不确定因素？
信仰之力？
柳凡豁的睁大双眸，眼中有惊恐之色。
连纯洁如信仰之力，都欲夺舍他的元神。
那一直深藏识海深处的巨大金色符文，又是什么？
一念间，柳凡突然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当青蛙被投入凉水中，随着凉水的加热，青蛙会觉得越来越舒服。
可当这种舒爽的感觉达到极致之后，便是灾难的开始。
而到了这时，青蛙再想逃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这与他的一切，何其相似？
修行上的顺风顺水，不正是温水中的青蛙么？
“不要修行！做个凡人！”
这是第一次见到那令他痛到无法呼吸的绝美女子的警告。
他没有听，毅然选择了修行。
是否意味着，他决定修行的那一刻，便重新走上了轮回之路。
而嫁衣的命运，也只是迟早的事。
之所以现在感受不到任何异样，只是他现在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嫁衣？
不甘、彷徨、无助……
各种思绪交织而来。
空谷师尊说：他的道，是守护！
可他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摆脱既定的命运。
如何做？
柳凡怒视苍穹，似要看穿这苍穹之后，到底是什么存在在左右他的命运！
“柳公子，可敢以这天下为局，下一盘好棋？”
容成公的话犹在耳边。
“以天地为局么？”
柳凡喃喃自语，彷徨渐渐敛去，一抹疯狂浮现在脸上。
既然他所修的功法玄妙莫测，那便先从这不知名的功法开始，逆天而行。
他要逆转玄功！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
柳凡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如何？
但今时今日，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要以天地为局，与上苍博弈！
他要做一颗连上苍都无法确定的棋子！
轰~
玄功逆转的那一刻，天地色变。
似有一声来自恒古的怒吼，在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