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泉在凤凰岭腹地中兜兜转转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他不敢释放神识，只得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晃。
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植被，他一度怀疑走入了幻境之中。
直到两股恐怖的威压先后传来，他惊恐万分。
又发现那两股威压充满敌对之意，才松了口气。
一番猜测，料想是不死鸟与凤凰之间的较量。
而两股力量也给了他准确的方位。
当来到那片绿草茵茵的广阔腹地时，姜玉泉惊呆了。
那巨大的椭圆形山岳，以及形如凤凰的石像，让他震惊莫名。
还有那腹地中央的柳凡。
他正站在一团近乎透明的光团前发呆。
姜玉泉不敢轻易靠近，只敢小心的远观。
此时的柳凡是惊恐的，是绝望的。
那道神念所传来的信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
“不！不可能！”
嘶哑的怒吼，愤怒的咆哮。
蔡小刀显露本体：“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柳凡双眸血红，怔怔的看着凤凰山：“不！不可能是我！”
予以回应的，是凤凰山更加璀璨的霞光。
仿佛势要将柳凡置之死地一般。
椭圆形山岳红芒更胜，拼死护住柳凡。
而柳凡却极为抗拒它的守护，甚至不惜以两件神兵进行反抗。
一道神念传来，在柳凡识海中显化。
那是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女子。
她的样貌与东域人类差别很大。
拥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立体分明的五官，极其艳丽的容颜。
女子显化的瞬间，便虔诚的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了头：“王！”
柳凡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不是你的王，你不是精灵族！”
女子的样貌的确与精灵族有些相似，但她却不是精灵，而是不死鸟！
“王，难道您忘了么，八万年前是您带领着我们，来到这片富饶的土地！”
“不！休得妄言！”
一声怒喝，神识之力疯狂涌动，将女子神念无情抹杀。
不死鸟没有想到柳凡会突然发难，红芒顿时出现不稳。
而五彩霞光借此机会，再次将柳凡笼罩其中。
无边威压袭来，柳凡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心理。
太多的谜团接踵而至。
每一个谜团，却又都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八万年前，东西方大战，始作俑者居然是他？
八万年！
多么久远的过去，怎么可能是他？
五彩霞光的威压渐渐消失，又一道神念传来。
同样是一个女子，在他的识海中浮现。
女子拥有着东域人类女子的柔美，身穿五彩霞衣，缥缈似仙。
“你是……神兽凰？”
女子高傲的站在那里，眉宇间有着浓浓的仇恨。
她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凡。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我？”
“一直都是你！”
女子开口，声音冰冷而无情。
柳凡身躯颤抖，不愿相信女子的话。
“我生于荒野之地，长于山林之间，岂会活在八万年前？”
“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不可能，纵是拥有无上妙法，亦是元神不毁，方可重塑肉身！”
“你本没有元神！”
“什么？”
柳凡震撼莫名。
一个人，乃至任何的生灵，岂能没有元神？
没有元神的肉身，可以称之为人么？
可以称之为生灵么？
女子傲然的看着他，任凭他面露痛苦之色，面露挣扎之色。
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有的，只是唾弃！
“八万年前如果真的是我，我又为何要挑起东西方征战？”
“献祭！”
“为谁？”
女子眸光微凝，而后痛苦的闭上双眸。
好似不愿在提起过往一般。
柳凡却需要一个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本身就没有答案。
他忍不住问道：“为了主上？”
唰~
女子猛地睁开双眸，眼中尽是浓烈的仇恨：“主上？呵呵~”
“难道不是么？”
柳凡惊愕，他想不出除了主上，还会有谁这般残忍。
女子冷笑：“又在编织一个新的谎言么？”
“什么意思？”
女子望着柳凡迷茫的双眼，秀眉微蹙，却又可笑的松开。
“时至今日，我竟然还会受你影响。”
“可笑，真是可笑~”
“可惜，世人更是可笑，终是逃不出那轮回宿命！”
女子甚是激动。
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柳凡听，但更像是说给世人听。
正在这时，那消失的艳丽女子再度出现在柳凡识海。
始一出现，便表现出对凤凰女子浓浓的敌意。
“王，不要被她迷惑！”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王，你到底是谁？”
“王，我是您忠实的仆人，虔诚的信徒，赤焰！”
“赤焰？”
“王，难道您忘了么？是您为赤焰赐的名字。”
凤凰女子冷眼旁观，五彩霞光徐徐闪烁。
“王，小心！”
自称赤焰的女子大惊，冲向凤凰女子。
然而就在她的元神越过柳凡神识之际，变故陡升。
女子神念顿时化为一团暗红色火焰，欲将柳凡神识融化。
变故来的太快，柳凡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神圣霞光刹那间照亮识海。
一颗参天大树浮现，将炽热的暗红色光芒全部吞噬一空。
一声惨叫，赤焰烟消云散，与之一同颤抖的，还有那椭圆形山岳。
身在外界的姜玉泉并不知道柳凡识海内发生的一切。
直到那山岳颤抖，一股磅礴威压袭来，他惊恐万分。
欲逃离此地，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那座山岳。
“前辈，晚辈无意冒犯！”
“求前辈放过晚辈~”
姜玉泉嘶哑着求饶，却无济于事。
几乎眨眼之间，便与济世炉一同没入山岳之中。
与此同时，柳凡识海中。
凤凰女子惊讶的看着世界母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眸光。
“世界母树！竟然真让你寻到了世界母树？”
女子喃喃自语，再看柳凡时，眸光已不似先前那般充满敌意。
“经百世轮回，你可还是他？”
“他？”
柳凡疑惑：“他是谁？”
“到底是骗局，还是希望？”
“若是骗局，你当再入轮回！”
“若是希望，可这希望的代价，太过巨大~”
女子冰冷的眸光中，也如柳凡一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茫之色。
须臾，她脸色骤变。
可是很快，她又绝望的笑了。
只是在那笑容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一切皆是定数，罢了~”
“前辈，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赤焰得三昧真火，不日便可浴火重生，你的时间不多了。”
“前辈你……你不是要杀我么？”
“或许我们很多人都错了，也或许……是你太过强大了。”
柳凡更觉迷茫：“前辈，这一切……”
女子轻轻的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有落寞，也有不舍。
“你叫柳凡对吧。”
“你的时间不多了，与赤焰纠缠数万载，我累了。”
“弥留之际，我会以元神托住赤焰，为你争取炼化火之灵的时间。”
“同时，我希望你……”
女子欲言又止，眸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前辈请说~”
“八万年前，凤凰族伤亡惨重，族人拼死护住希望，将其托付巨人族，希望柳公子寻到我族希望~”
柳凡会意：“前辈不肯借火之灵重生，是为了凤凰族后人？”
女子点头：“我与赤焰纠缠万载，谁也奈何不得谁，如今赤焰得三昧真火，我已无法涅盘重生。”
“前辈，晚辈有一法，或许于前辈有些用处。”
“来不及了，赤焰先我一步，一旦重塑肉身，定会先将我封印！”
“前辈是准备与赤焰同归于尽？”
女子摇头，神情更显黯然。
柳凡不再追问，赤焰先一步得三昧真火，以凤凰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做到同归于尽。
或许重伤赤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柳凡有一事不明？
“前辈，恕晚辈直言，前辈明明欲杀晚辈，为何又将希望托付晚辈？”
女子眸光上移，痴痴的看着世界母树。
“我们都会错，但……”
“世界母树不会！”
“世界母树既然选择了你，或许你真的摆脱了宿命！”
柳凡追问：“什么宿命？嫁衣的宿命么？”
“嫁衣？”女子轻笑：“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