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尴尬的笑了笑，继续烤肉。
看得出，他的心其实并不平静。
古小蝶也不再横眉冷对，小声的对青丘赤狐说着什么。
无非是希望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迷途知返，重回她的怀抱。
小六安静的趴在地上，面具下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嗅着阵阵肉香。
小四用头蹭了蹭柳凡，卧在他身旁，重瞳有意无意的也看向了长生峰。
很长一段时间，柳凡不在愚峰的时候，都是它陪着圣女。
钱多多看着柳凡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
将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
看似自言自语，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说给柳凡听。
关于长生教与三台教的争斗，钱多多只是一笔带过。
他知道柳凡并不关心这些，真正关心的，只有他的妙儿师妹。
“长生教名誉受损，身为长生教圣女，恢复声誉责无旁贷。”
“早在三月前，圣女便下山了。”
“她是一个人离开的，离开时只带了神兵暮色。”
“或许暮色已经不仅仅是她的本命兵器，也代表了其他什么。”
顿了顿，钱多多明显感觉柳凡情绪的细微变化。
“张纯阳是知道圣女离开的。”
“只是他没有阻拦，而是在长生峰远远的看着。”
“看着那略显孤独与落寞的背影。”
“或许那老头开始后悔了吧。”
“诶~其实呆子，修者当一心问道，切勿迷了心智，误了前程。”
柳凡点点头，翻转烤肉间，看向钱多多。
问道：“钱师兄，一心问道，问的又是什么道？”
“天地大道！”
“何为天地大道？”
“可证果的道！”
“证道之后呢？”
“这……胖爷我财迷心窍，注定与大道无缘，自然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钱多多无所谓的耸耸肩，并未在意无法证道。
“会不会是……”柳凡沉吟，喃喃自语：“举世皆寂？”
“举世皆寂？”
钱多多一愣，本欲反驳，却又发现无从反驳。
柳凡看着他，等了许久，终是无奈的摇摇头。
“钱师兄，这种道，即便得了，又有何意义？”
“呆子，你这种想法，是谬论！很危险的！”
柳凡不置可否，继续专心烤肉。
而钱多多也在否定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古小蝶还在锲而不舍的召唤着小南瓜。
小六、小四依偎在柳凡两侧，安静等待烤肉。
马良才早已离开，去叫他敬爱的文师叔去了。
一时间，愚峰落针可闻。
只有那清风拂过山岗，卷起片片枝叶摇曳。
空谷老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眸光复杂的看着柳凡背影。
其中有疑惑，有不忍~
更多的，却是无奈！
无声无息间，第一份烤肉已经烤好。
古小蝶最先忍不住，一个纵身，上来便抢。
却又觉眼前一花，烤肉已经全部不见。
“小蝶姑娘，当尊老~”
“……”
古小蝶无奈放弃，仅仅一个回合，她心中震撼。
如今的柳凡，与半载之前的他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更令古小蝶诧异的是，他竟在柳凡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亲切的气息。
是错觉么？
古小蝶疑惑，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存了。
柳凡没有在意古小蝶的表情变化，只认为她在生气。
“钱师兄，可有美酒？”
“自然！”
钱多多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柳凡一起来到主舍。
恭敬的将酒与肉放到空谷师尊面前。
“师尊慢用，若是不够，还有很多。”
“善！”
空谷老叟也不客气，一手抓肉，一手抱酒，好不快哉~
看的钱多多好生羡慕，还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何时胖爷我也能有此殊荣？”
“那要看钱师兄何时收徒，又于何时鹤发童颜了~”
钱多多嘴角抽抽：“收徒太过麻烦，至于苍老模样嘛……如何衬托出胖爷我的仙王之资？”
……
柳凡一个踉跄，险些雷倒。
烤肉依旧在继续，小四、小六依旧很安静。
古小蝶还是一如既往的呼唤小南瓜，换来的却是青丘赤狐的大尾巴。
这可气坏了古仙子，气势汹汹的上前就要用强。
钱多多肥胖的身躯拦在她身前：“还想不想吃烤肉了？”
“……”
古小蝶忍住了。
一声如野鸭子般的笑声，骤然传来。
柳凡大喜：“刘莽师兄？”
笑声未止，人已来到近前。
正是天齐国皇子刘莽！
“大哥~”
刘莽上前便拜，极为激动。
柳凡放下烤肉，快步上前搀扶：“刘皇子，你这是作甚？让你的将士看到，又要责怪我了。”
“特么的我看谁敢？本皇子拜大哥，天经地义！”
刘莽一如从前一般，生性洒脱，洒脱中又带着些许猥琐。
就比如现在，明明是在跪拜大哥，眼睛瞄的却是古仙子的裙底。
就不忿，为何裁缝师傅非要将裙底留的这般长。
“你这登徒子，再敢不敬，挖了你的狗眼！”
“挖过之后，不知这双狗眼可否成为仙子挂坠，时时佩戴？”
“恶心！”
古小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与这皇子对话。
却不想刘莽不依不饶，建议道：“若是仙子沐浴更衣，本皇子这对招子，或许还可为仙子把风。”
“再敢多说一句，我挖了你这狗眼扔茅坑！”
古小蝶气不过，终究是还了嘴。
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刘莽更加兴奋。
“不知仙子扔的，可是仙子常去的茅坑？若是那般，仙子只需将茅坑位置告知，在下自己去扔~”
古小蝶气的抓狂，却再不敢还口了。
碰上这么个毫无下限的家伙，神仙来了也得头疼。
柳凡头冒黑线，看着更加肆无忌惮的刘师兄，好言提醒：“刘师兄，小蝶姑娘可是人皇之女。”
“如此甚好，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莫要忘了，本皇子可是一国储君！”
“……呃，好吧~”
柳凡竟有种无言以对的尴尬。
顿了顿，问道：“刘师兄，你怎的又回长生教了？”
“他们逼着我当皇帝。”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
“皇帝那玩意是随便能当的么？哪如现在这般，天天快活~”
说罢，刘莽又色眯眯的看着古小蝶不放。
柳凡是真的佩服这个不知死活的师兄。
“长生教没有为难你？”
“长生教凭什么为难我，当初大杀四方的是你又不是我？”
“……”
柳凡想想也是。
虽说刘莽当初表态要助他一臂之力，可终究是什么都没做。
若是这般长生教还要为难刘莽的话，格局就真的小了。
至于刘莽所在的子丹峰，更不用说。
一国储君的财力，可不是哪个弟子愿意得罪的。
倒不是储君有多吓人，而是储君的财力，是真的吓人。
刚好，长生教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物华天宝阁。
若是能与财大气粗的刘莽交好，也便意味着修行的资源是源源不断的。
说话间，文南御剑而来，剑上还有一起的马良才。
“柳师弟，你糊涂啊~”
文南上来便是责怪，怪柳凡不应重回长生教，置身死地。
柳凡笑道：“文师兄，来都来了，就不要这般杞人忧天了。”
“可是那圣子彭成化……”
话未说完，就听钱多多阴阳怪气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自己实力不行，就不要妄自揣摩大能！”
“大能？”
文南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凡。
诚然，以他现在金丹境巅峰修为，自然无法看清柳凡虚实。
可这才过去多久，柳凡便是一方大能了？
这让文南简直有种如梦似幻，不切实际的感觉。
刘莽倒是没那么尴尬，惊喜到：“大哥，你已步入大乘境？”
“侥幸而已~”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刘莽由衷的为柳凡高兴。
另一边，古小蝶眉头拧来拧去，上下打量柳凡。
曾几何时，这个呆子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如今却已望尘莫及，只能仰望。
“哼~傻人有傻福！”
没来由的被训斥一句，柳凡尴尬的挠挠头，其模样倒也贴切傻人称呼。
对古小蝶的不忿，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柳凡大度，不代表别人也会大度。
比如~
那飞驰而来的小火球~
“小蝶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