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太后是岁月里活出来的人精儿,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个过河拆桥。”
“月枝未来的君主说到底还是弘毅太子妃的女儿,讨好弘毅太子妃才是王道”。
“清河王太后的专制王权在月枝已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因此才会如此急切地想靠自己的孙女维持地位。”
“在未来的权利旋涡中,最重要的是不能站错队。”
“弘毅太子妃生性多疑,只会让其真正信任的人近身。在她面前,只有十成十的‘真’才不会露出破绽。”
“还有,你未来夫君的名字可要记住了。我叫沈慕辰。”还没等晴初缓过神来,她面前的俊俏男子就不见了,一张轻飘飘的白纸悠悠地落到了她手上,上面用遒劲的笔法写着三个大字——沈慕辰。
晴初跪在太子妃的桌案前,将清河王太后的胁迫、严女官对自己的监视,一一招来。当然了,除去失忆的那部分。投靠的名义嘛,是听起来荡气回肠的——“为了保全家族”!
“咚咚”,太子妃用手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有些令人心慌。但晴初记着沈慕辰说过的话:无论太子妃的态度如何,都必须保持镇定。无论太子妃问什么,都必须说真话!
晴初一动不动地跪着。她以为她还要跪很久,没想到太子妃只是考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大概就泡一盏茶的功夫吧,她听见了太子妃的声音:“起来吧。”
她抬头,看见了太子妃优雅的饮茶模样。上次离得太远,没看清,这一次。她总算明白了弘毅太子为什么九年不纳妾!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鬓发如云,鼻如琼瑶,明眸流盼。茶白色的水雾烟罗长裙,三蓝绣柳叶云肩,配上点缀着凌云髻的流苏发饰,婉婉有仪,般般入画,说是天上的仙女都不为过。
良久,太子妃已抿完一小口茶,正静坐着欣赏她痴呆的模样。晴初恍然想起“不能直视太子妃容颜”的规矩,急忙把头低下。
“把头抬起来,这不是我鹣鲽宫的规矩。”太子妃说。晴初乍一下没听明白,但还是立即照做。沈慕辰嘱咐过:太子妃不喜欢话太多的人。
“既然你已决定弃暗投明,明日便去千星阁看看吧。”
千星阁?紫金皇宫有这个地方吗?虽万分不解,晴初还是应道:“下官遵旨。”
“不要自称下官,我鹣鲽宫不需要卑躬屈膝的人。”太子妃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那......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向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的黑衣女子竟提醒她——“名字”,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晴初顿时开悟,行一大拜礼:“晴初遵旨!”
晴初走后,嘉树殿再次变得冷冷清清,只有青缇和清霜两个人。
其实,平时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侍女。
青缇靠在太师椅上,短暂地允许自己不再端庄,她问:“清霜,我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语气中带着些慵懒和疲惫。“从前我只觉得他浪漫又温暖,现在想来,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
“从您的内心抱有期待开始。”清霜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能直视太子妃容颜”是太子殿下立下的规矩,只是他们两位闹翻后,太子妃就不屑一顾了。以此惩治宁晴初不过是因为她们想知道在处处被刁难的情况下,这个女孩会不会向覃都放求援信。
“你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青缇歪着脑袋看她,一脸欣慰的表情。
此时的太子妃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
第二日,虽然是丑时,但确确实实是第二日。晴初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水色床帘外披着长发的清霜,差点被吓晕过去。
“漂亮姐姐,太阳还没起床呢。你是要带我去看日出吗?”晴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清霜则是一副直白的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千星阁不是白天可以去的地方。”
哈?白天不可以去?难不成是阴曹地府?!晴初打了个哆嗦,配上夏日晨间阴冷的风,她觉得脊背凉飕飕的。无疑,她又看见漂亮姐姐在用“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表情看着自己了。
一路出了东宫,直到大化门。有辆马车停在那儿,通体漆黑,要不是隐隐能听见马蹄声,她都要一股脑儿地撞上去。奇怪,这周围的宫人哪儿去了?
随着漂亮姐姐上了马车,想补个觉都不行。周围的空气冷到冰点,仿佛跟黑白无常坐在一起,这还不如跟严女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