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秋实找到了沈慕辰在覃都暂居的客栈,不解地问:“为了能够让她光明正大地回到宁国公府、享受父母之爱,你不惜耗费大量心血也要催眠那一村的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沈慕辰如今脸色惨白,只能躺在床上咳嗽。
“只要是为她做的,我都值得。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能跟着我受一辈苦呢,还是放她自由的好。”
“你的局盘得太大了,清河王太后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她不会自由的。”
“她应该回到她原本的位子上,我会一直守着她。”
“即使她再也不可能真心待你,即使你们因为身份之差再也不能相遇......也值得嘛?”
秋实走了,独留沈慕辰一个躺在硬床上唉声叹气。
“这么快就认输了?”
“道长?”沈慕辰又惊又喜,随后又迅速躺好。道长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是合时宜的。“您怎么来了?徒儿滥用催眠之术,已经遭到了报应,您不必......”
道长在他的茶碗撒下了一些发着奇异光芒的金色粉末,那些粉末融入茶水后便不见踪影,只留下干净的茶汤。
“来,把这东西喝下,你的命还长着呢,若你还想继续护着她,便去大夏找一个人......”
光耀一百零一年七月的宁国公府。
“晴初还没有醒来,该怎么办呢?”
“夫人不必忧心。若天池怪罪下来-,我还是担得起的。活了那么多年,若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那我还做什么国公啊!”
“回禀国公、夫人,小姐醒了!”
娉婷轩。
晴初痴痴地问:“我是谁?这是哪儿啊?”
“这是宁国公府,你是我们的女儿宁晴初......”高氏眼含热泪地诉说道。
她是宁晴初吗?她真的是宁晴初吗?如果她是宁晴初,那现在正在做这个梦的人又是谁呢?晴初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她眨了两下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她还在那间插着卷丹百合的屋子里,周围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梦幻。她所看到的那个有着妃红色长发的女孩,也还在,只不过她已经站了起来,好似要走过来一样。
那女孩儿转身了!晴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好美!不过她和自己刚才在梦中看到的荣国公主成年后的样子不太一样,好像......还要更成熟一些......晴初莫名地向右边侧头——书架边真的有一副画像!
那女孩儿走到她身边了!晴初瑟瑟索索地问:“刚才那翻复杂的景象,是您让我看到的吗?您究竟是荣国公主,还是怀橘夫人?”
对方缓缓抬臂,将一个冰冷的东西放到了她的左手上,熟悉又机械的声音传来:“我是你母亲。”
什么?!她本能地低头去看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翠玉圆镯!她再一抬头,对方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夫人!夫人!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我是你母亲,这句话萦绕在她耳畔。当她再次看向那个翠玉圆镯时,有一大堆记忆朝她涌了过来!“呵——”晴初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醒了,周围依然是娉婷轩,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看向床边,是四散的药碗碎片。她又看向自己的左手,是那个翠玉圆镯!那个不知何时丢失的母亲送给她的玉镯,居然回来了!
晴初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十一月的风是那么的冷,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梦!她对府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她甚至可以不费催灰之力地找到橘香阁的所在......
橘香阁的门是锁着的。
怎么会这样呢?对!是幻象!是沈慕辰为她营造出来的幻象!晴初用灵力破了锁,闯入阁中——没有卷丹百合,插在花瓶里的是一株秋海棠。
幻境会重现她看到过的景物,所以她在梦境中看到的是她曾看到过的卷丹百合,而现实中的却是秋海棠。
她一点一点走近那张已经老旧的画像,不禁抱头痛哭:“母亲!女儿从来没用在您面前尽过孝,现在又把宁国公府败成了这个样子,您为什么还要处处护着我呀?”突然地!她觉得有人把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沈慕辰为她盖上胡袄的手一抖。“你醒啦。”他强笑。
“啪!”晴初上去就是一巴掌,沈慕辰结结实实地挨了。
“你既已决定把我变成宁国公府的二小姐,又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我的人生怎能任你们涂改?!”
“我只是想让你......做出永不后悔的选择,这样对你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子妃......都好。”
“那你后悔吗?”晴初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泪流满面:“沈慕辰,你后悔吗?你后悔遇到我,给我施下催眠术,又让我醒过来吗?”
“我从不后悔。”
“你与许云岚、元韩立为伍,是单纯地想要夺走樱花商会,还是觉得戏耍我好玩儿?”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夺走樱花商会。
“我......”
前院传来了打斗声,晴初机敏地感觉到了危险,她抓住沈慕辰的领口问:“我昏迷了几日?”
沈慕辰露出一个苦笑:“现在,他们应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