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想起来了,小时候有一回上学,她吃撑了,顺手把吃不完的糕点给了左手边的一个女孩,结果那个女孩儿被她感动得涕泪直流!直接认了她做大哥!
这都什么事儿啊......
笛楠伯爵夫人继续发表着重逢感言——
“清子,我好想你啊!我们两个有......15年没有见了吧!”女子用双手比了一个15的意思,看上去傻乎乎的。
清霜不得不想起了自己今年已经年方22这个好消息。她顶多和这个女孩儿认识四个月,这女子怎么跟找回了丢失已久的传家宝一样。
“哎呦喂!清子,你这变化可真大,我记得你、你小时候......脸、这么大!”笛楠伯爵夫人面色惊奇地用手比划了一个比盘子还大的圆,瞪大了眼睛问:“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原来她接近自己是这个目的。
清霜官方地笑笑。
自己的脸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圆吧......
她看着那个被比划出来的、可疑的圆,亲昵地拉上笛楠伯爵夫人的手,说:“既然我和小时候差别那么大,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呢?”
笛楠伯爵夫人恍然大悟。
“哦——!那个呀。这有什么稀奇的!你现在跟你阿姐20岁的时候简直是长得一模一样,我第一次见还被吓了一跳呢!”
一模一样吗?清霜抚上自己的脸。阿姐的样子她自然是长留心中的,但她自己的样子......她每天忙于千星阁诸事,哪有闲情逸致照镜子?
“不好意思,诸位!让大家久等了!”元韩立从烟花深处走来,脸上洋溢着笑意。清霜紧忙盘算了一下:他是在自己12岁那年逃出涟渊的,她和阿姐又差了8岁......奇怪,居然刚刚好,他见过长姐20岁的样子,怪不得能在“灯红处”一眼就认出自己。
那他们岂不是也能?
清霜扫视了一下坐在三辆马车上的涟渊使团,心生疑窦。
“嘿!清子!你想什么呢?”笛楠伯爵夫人叫她,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凑到清霜的耳边悄悄说:“清子,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是一个恪守礼法的人,会见朝臣和外命妇都是隔着屏风的,我也就是在皇宫念书的时候撞上那么几回,那时她还是太子妃呢!”
她又说:“清子,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厚,我当然不会把你绑回去、逼你嫁给公爵大人。谁让他逃了我们清子的婚呢!”她可爱地拱了拱鼻子。
清霜歪头。
她们......关系亲厚吗?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要是再不上车,花灯节就要结束了。”元齐诏倚在车轼旁边,像个帅气的地痞流氓。清霜直接掠过他,上了第二辆车。
“哎!鸿胪寺女官是要和正使坐在一起的!”他高声强调。
“你错了。”清霜扭头看向他,“是我和谁坐在一起,谁就是正使。”
元齐诏无言以对,和被自己妻子赶下来的笛楠伯爵一起坐在了第一列马车上。
“清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呢?”伯爵夫人边走边问她。
“这个啊......”清霜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少吃甜食多跑马吧。”
他们所要去的灯笼馆其实是一个民间灯笼制造者的家。那老艺术家接近耳顺之年,脾气却十分古怪,其制作的灯笼华美异常,却只在家里摆着、从不售卖。
但人们并不是没有大饱眼福的机会。
逢年过节的时候老者会打开大门,让游客们观赏他精妙绝伦的灯笼,但依然拒绝售卖。清霜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替鸿胪寺想到了一个如此省钱的“观光策略”。
华灯初上,一大批人马到达了老人的小宅,清霜捡起自己的职责,不厌其烦地替涟渊使臣们解释着这流光溢彩的景象。
“灯笼是一种古老的工艺品,起源于2100多年以前,经过历代艺人的继承和发展,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品种和高超的工艺水平。从种类上分,有宫灯、纱灯、吊灯等等。从造型上分,有人物、山水、花鸟、龙凤、鱼虫......综合了绘画、书法、剪纸、纸扎、刺缝等工艺。”
“灯笼除了具备照明作用,还具备独特的象征意义。像新娘灯(即宫灯)就代表着婚礼喜庆,竹篾灯则告示这是丧葬场合,字姓灯意味着人丁兴旺。每年私塾开学之时,家中长辈都会为子女准备一盏灯笼,由老师点亮,象征学生的前途一片光明,此举称为‘开灯’。”
小宅的览客络绎不绝,为了不打扰到其他游人,清霜需在老者规定的时间内将使团带出。摩肩接踵间,总有许多大夏子民对涟渊人的样貌啧啧称奇,其中最受靓女们欢迎的,莫过于谈吐不凡的元齐诏。
不过是会吟几句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