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给出的回答是他很早之前就盘算好的。
为的就是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张伦的供述很快就送到了朱棣的手中。
朱棣的内心也很矛盾。
因为他当时在回应天之前,还特地路过青州!
如若朱瞻墉当真知道那里是白莲教据地,就不可能把他带去那里。
更别提白莲教狼子野心,怎么可能会不搞事情!
其实朱瞻墉若只去过一次青州,以张伦现在的供述,就足以将朱瞻墉放出来!
最大的问题就是朱瞻墉去过两次!
依据太子府护卫以及随行官卫的供述,朱瞻墉曾不知去向好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朱瞻墉在做什么,没有人能作证!
胡瑕被讯问时,憨憨的他并没有一口咬定朱瞻墉和卸石棚寨无关。
早在离开卸石棚寨时,朱瞻墉就曾和他说过这个事情。
倘若有一日有人讯问,事情必须得半真半假!
朱瞻墉敢和白莲教接触,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有一日会露馅。
可是除非能从唐赛儿嘴中得到准确的答复,确定他和白莲教有关。
否则没有人可以将他划为白莲教同党!
胡瑕给出的供述,给出的情报就是另一个视角。
当日朱瞻墉只是去拜访一个老庵主,不凑巧庵主去世。
因此当地新任庵主接待了他们。
朱瞻墉照例关心了一下当地民生,之后在村子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如此看来,朱瞻墉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卸石棚寨就是白莲教的地盘!
第二次前往,也是因为之前在青州看到百姓生活艰难,所以才再去看一眼当地百姓生活境况有没有改善!
胡瑕的供述出来之后,可以说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再加上胡瑕外表憨实,反复供述后,结果一致的情况下,很难让人怀疑供述作假。
反观朱高燧那边,的确有情报有线索。
可说到底都是道听途说,除非对方能抓到白莲教圣女唐赛儿,不然眼下真没有办法定朱瞻墉的罪!
诏狱之中。
朱瞻墉坐在漆黑的牢房内,地面铺着的草席潮湿发臭。
偶尔耳边还能传来虫子来回爬行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才来几天就感觉全身瘙痒难耐!
不过自从进来之后,他多少就预料到了情况。
只是他很纳闷,张伦和胡瑕都不会出卖他。
这种情况之下,除非唐赛儿主动高密,否则自己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暴露!
在他的预估中,至少在两年内自己不会被牵扯进这桩麻烦中来!
现在过快的进度让他都觉得古怪!
牢房外这时传来阵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赛哈智等人就来到了牢房前。
牢门打开之后,赛哈智主动见礼:“三皇孙,今日由下官来审讯!”
朱瞻墉快步走了出去:“这地方真不是人待得,痒死我了!”
“要审也换个地方!”
“还有你们这几天给的都是什么食物!”
“就算这里是诏狱,也不能糊弄人啊!”
“你们几个,快去给我备好酒菜!”
一旁的锦衣卫都惊呆了!
来到诏狱的罪官,哪一个不是狼狈哭嚎,频频求饶!
以往为官态度再怎么高傲,到了诏狱都会老实下来。
像朱瞻墉这么嚣张的,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赛哈智却是点了点头:“没听到三皇孙的话吗,赶紧去准备!”
这段时间他知道所有的供述,因此从现在的情报来看,主要朱瞻墉给出的供述和其他供述吻合!
那么暂时朱瞻墉就不会被认定是叛党!
这也是为什么要将朱瞻墉放在最后审讯。
除此之外,朱瞻墉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他曾试探性问过皇上,很明显对方不希望用刑。
不多时,朱瞻墉就被带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之中。
桌上备好了酒菜!
朱瞻墉晃了晃手上的镣铐:“还不解开?”
旁边的锦衣卫无奈上前,解开之后,朱瞻墉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朱瞻墉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可算是吃了顿正常食物了。”他抬眸看向赛哈智:“赛指挥使,不是要审讯吗,可以开始了。”
赛哈智微微一笑:“三皇孙满意就好!”
“那么我就开始问了!”
“三皇孙可还记得去年赶赴顺天,途径过青州?”
“当时听说三皇孙特地改道前往,这是为何?”
朱瞻墉坦然道:“走海路快一点,当时皇上班师而回,我总不能迟到吧。”
赛哈智嘴角一抽,这理由给得合理中又透着几分牵强!
他无奈继续问道:“当时三皇孙借道青州,曾到过卸石棚寨,可还有印象?”
朱瞻墉点头道:“当然有印象,沿途饿死了这么多百姓,那景象我至今难忘!”
“卸石棚寨是我们抵达的第一个寨子,我当然记得。”
“当时还被当地一名老庵主接待。”
“只可惜我们急着赶路,所以连夜离开了。”
赛哈智暗暗松了口气,这下和张伦那边的供述对上了。
他接着问道:“那请问三皇孙,为何在今年又去了青州?”
“这一次总不需要着急借道走海路了吧?”
朱瞻墉白了一眼道:“当时百姓日子过成那样,我后面还领着皇上去过一次!”
“既然要去顺天,这过去大半年,我当然得去看看百姓们日子有没有好转。”
“若是有问题,我还得第一时间禀报皇上!”
赛哈智轻轻颔首,这也的确没有错。
“有线索称,三皇孙曾遇见寨子村民对抗山贼,可有此事?”
朱瞻墉撇嘴道:“有什么问题吗?”
“寨子离县衙那么远,而且那地方匪寇问题早就上报过,迟迟没有得到解决!”
“山贼来得突然,村民们为了自己的家园,誓死护卫!”
“若不是他们早有应对,我都准备让同行的官卫顶上!”
赛哈智语气一顿,点了点头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三皇孙可知,卸石棚寨的村民都信奉白莲教吗?”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提了起来,照常来说,朱瞻墉肯定会摇头。
如此一来,供状送上去,对方就可以先回家了。
谁知朱瞻墉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我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