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失烈冷哼一声：“你把他们抓过来，难道他们就会？”
“女真人过去又不是地道的农民！”
方安生连忙解释道：“但是建州的收成却十分可观，我听说建州那边成立了一个农学所！”
“他们不仅教授百姓种植技巧，而且培养农学人才去往各地支援传授经验！”
“建州正是在农学所的帮助下，才能种出这么多的粮食！”
“此事不妨交给在下，我这边会安排人掳走几个农学所的人，如此一来田地就有救了！”
赫失烈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怒火沉声道：“方安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我们冬天的粮食还是没有着落，你和你的人就等着被我们剥皮抽筋吧！”
“因为你们的过错，我的族人不仅要受冻挨饿，现在好不容易夺下的地盘都可能守不住！”
方安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连赔笑：“族长放心，我们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离开主帐后，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靖难遗孤的帐篷中。
其他三名头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他们对现状也颇为担心，甚至有人都动起了跑路的心思！
毕竟照现在这个势头下去，不里牙惕要是没了粮，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方安生安抚道：“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控！”
“不过粮食的确是重中之重，我这边已经有了策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
他将自己的计划阐述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掳人！
为了不拉起建州女真的仇恨，这次掳人计划必须得隐秘进行！
其他三名头领听完之后，似乎也觉得靠谱。
只不过其中一位头发半白的男子还是提醒道：“方安生，计划固然重要，可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一处地方！”
“现在事态发展不定，我觉得应该提早想好退路！”
方安生脸色一沉，低喝道：“退路？我们还有什么退路！”
“大明进不去，草原留不下，我们还能去哪儿！”
“再继续往外逃，我们靖难大业怎么办，就这么荒废了吗！”
“少跟我谈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我们的后代再回大明，到时候那群保守派的人早就投敌了！”
方安生说到最后，眼神逐渐阴翳：“你们该不会是在打退堂鼓了吧？”
另外三人一听，讪讪一笑。
“方安生，我们也是觉得此事应该从长计议为好！”
“没错，现在要是把小命丢掉，那岂不是彻底没了希望。”
“对啊，那些胡人都是疯子，说不定到时候想要个痛快都难。”
方安生怒拍桌子：“够了！”
“此事我会斟酌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把农学所的人掳来！”
“只要这些胡人有了粮食，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这是我们翻盘的最后机会，不容有失！”
入冬之际，哈剌温山一带已然迎来了初雪！
西北吹来的寒气一路肆虐，冻得人瑟瑟发抖。
朱瞻墉裹着厚厚的毛裘，帐内单独放着暖炉。
就在这时，亦失哈盯着风雪匆匆跑了进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连忙汇报道：“三皇孙，峄山县周边抓获来历不明的十名汉人！”
“我们按照三皇孙的叮嘱，离开前就对峄山县以及农学所加强了防备，并提前通知其他地区，务必保障农学所人员的安全！”
“这十名汉人在峄山县中不止一次询问有关农学所的情报，所以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
“如今审问了一遍，确认他们乃是当初从辽东逃走的靖难遗孤！”
“此次他们的计划低调进行，因此才只派了十人前来！”
朱瞻墉听后，呼出一口热气，嘴角一弯：“我就知道这群人种不出粮食，肯定会盯上农学所！”
“他们的心思根本都不用猜，看来胡人那边的军粮已经没多少了！”
他露出思索之色：“防守战持续到现在，似乎也差不多该反击了……”
亦失哈眼睛顿时一亮：“三皇孙，要杀过去了吗！”
朱瞻墉微微摇头：“现在还不行，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次他们没能成功捉走农学所的人，之后肯定会尝试发动突袭！”
“挡下之后，他们肯定不甘心，应该会用最后的存粮破釜沉舟再打一次。”
“只要能拦下第二次，我们这边的士气积攒足够，杀这些胡人不费吹灰之力！”
亦失哈依旧有些担心道：“只是冬日寒冷，我们就怕火器受潮，加上胡人那边骑兵不少，不占优势！”
朱瞻墉撇嘴道：“他们都没粮食了，这还不占优势？再者说了，神臂弓不是还有吗！”
“到时候火器能用多少算多少，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得给这些女真人选出一个领袖。”
“如此一来，等到大战反击结束，这个领袖将会是往后女真统一的关键！”
亦失哈挠了挠头：“三皇孙有人选吗？”
朱瞻墉咂了咂嘴，他就是在为这件事犯愁！
女真人的领袖，自然应该让女真人来当。
可要是纯粹让女真人来主导，又觉得有风险，这领袖但凡有什么歪心思，后果将非常严重！
这也就是统一之下所存在的隐患，因此必须得找一个忠心服从大明的女真人，就像亦失哈这种。
他说着眸光一定，仔细打量着亦失哈。
亦失哈似乎猜出了朱瞻墉的想法，吓得连忙摆手：“三皇孙，下官难以胜任！”
朱瞻墉无奈叹了口气：“你应该很清楚，领袖的人选非常重要。”
他一开始绝对的李显忠有点戏，可是后来发现就算赐了汉名，人家依旧是向着女真自己人的！
三大女真，建州女真权势最大，可从建州找一个靠谱的人出来最是困难。
如果现在不趁着大家一片和乐的氛围下解决这个问题，等反击结束大家回去冷静下来后，谁要是敢蹦出来说要当三大女真的领袖，不被锤死才怪！
哪怕是现在奴儿干都司的都指挥使都不敢自称领袖，可见要当上领袖，首先人望得够足！
他实在没有什么头绪，目光转向亦失哈：“要不把他们召过来，集思广益？”
亦失哈眉头一跳，这领袖可是炙手可热的位置，谁会不想被选上呢！
他就怕因为领袖之争，好不容易结盟的三家会因此闹出更大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