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等人屎尿横流,异味飘散开来。
他们真的以为要被砍头了!
朱瞻墉挠了挠头,对此很是失望!
常威身为此地知县,要是真的毫不知情,洪涛这条线的真假他如何去确定呢。
他现在恨透了这些在背地里暗中耍手段的人。
搞得这些操作就跟套娃一样,没完没了!
难怪恶吏难抓,全都这么苟在幕后不探头,能抓到才有鬼了。
他眸子一沉,死死盯着常威:“常威,洪涛买官位,你掺和进来了?”
常威身子直哆嗦,狼狈点头,憋着哭腔道:“下官有罪,此事的确与我有些关系!”
朱瞻墉试探问道:“福泰县共买卖了多少官位?”
常威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自从年初开始至今,共有十三个!”
薛禄的嘴角都跟着抽搐起来,皇上可是再三叮嘱,严禁官员调任奴儿干都司。
结果背地里,不到半年,一个小县竟然都有十三个官位被售出!
福泰县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情况又会有多糟糕,他想都不敢想!
虽说世间绝无铁板一块的地方,可这渗透力度未免也有些太不把晋王给放在眼里了!
朱瞻墉的脸黑得可怕,冷声问道:“常威,你上线是谁?”
常威瞧了一眼朱瞻墉,显然有些犹豫。
薛禄在一旁插话道:“晋王给你们一条活路都不珍惜,待会儿再摘脑袋我可不会再留手了!”
五人的脑袋后面瞬间冒出一股寒意。
常威吓得急忙开口:“下官上线乃是辽东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佥事李刚!”
“这半年来,由于官员调任过于敏感,因此他会以推进归化的名义,强行把人插进来!”
“官位不会无缘无故空出来,必须得制造出迫不得已的情况!”
“本县调来的十三个官员,原本官位上的官吏都收了钱,回了大明奔更好的前程去!”
“对于双方来说皆是一场不亏的交易!”
朱瞻墉眼睛微眯:“辽东……”
他接着问道:“户房洪涛花多少钱买的官?”
常威颤声道:“三万两白银,不过下官就只能抽五百两,其他钱都会暗中送给李刚!”
“这场生意不止有李刚在做,甚至有很多奴儿干都司的土官看中了其中利益,与汉官勾结联合!”
“因此很多地方县志名录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上下都已经打点到位!”
朱瞻墉眸光一垂:“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来不及打点处理,所以才想着逃走的?”
常威哭丧着脸,连连叩头:“下官真的再也不敢了,只求晋王能给下官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其他四人也跟着连连点头:“求晋王给个机会!!”
朱瞻墉眼神一凝,追问道:“洪涛来福泰县,也是经李刚的线?”
常威连连摇头:“自然不会!李刚只是帮我们在明面上粉饰太平,实际上他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人会来和他交易!”
“为的就是防止很多事情都找到他头上,官位买卖虽然紧俏,有的也会凭关系!”
“不过洪涛是最早一批调过来的,给钱痛快,当时也不需要拼关系,所以他就过来了!”
“因此他身后到底有谁做背景,没人知道!”
朱瞻墉听后,心中都有些烦闷,这常威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但他最需要的消息却是一问三不知!
他继续问道:“洪涛现在人在何处?”
常威神色一怔,为难道:“下官也不太清楚,这可能得问一下管户房的房长!”
朱瞻墉眉头一挑:“那我看也不需要再搞得那么麻烦了,洪涛住在哪里,这边直接把他押过来一问便知!”
常威立刻推搡着身旁的主簿:“朴主簿,问你呢!”
朴主簿慌张道:“衙内官员住处皆登记在册,全都在我这里!”
朱瞻墉给了薛禄一个眼神,薛禄立刻差遣两个士兵跟着主簿一同去取。
不多时,主簿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册子!
薛禄一把夺过,很快就翻到了洪涛的名字,朝朴主簿质问道:“朝南街乙三巷在何处?”
朴主簿老实回答道:“此处就在城南,那里有许多小宅,不少官员都住在那边。”
“我可以带将军过去!”
薛禄闻言,抬眸看向朱瞻墉,见朱瞻墉颔首,立刻将朴主簿提了起来。
“那就别耽搁时间,抓紧点!”
朴主簿哆嗦点头,接着就被提了出去。
朱瞻墉接着又问了常威一些问题,企图能够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奈何常威不中用,平日光顾着享受,压根没怎么注意县内的情况。
若不是洪涛是买官位进来,可能他都不知道有洪涛这号人!
此等废官,渎职懒政,福泰县有这种人来治理,百姓怎么可能过得好!
现在要是将常威扔出去,估计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将这家伙给淹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常威一直跪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弹。
薛禄这一走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常威渐渐放松下来,甚至疲惫地开始打起盹时。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传来,吓得常威半眯起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
薛禄进来时,身后进来的士兵还架着两个神色惊慌的中年男子。
朱瞻墉虽有些疑惑为何薛禄花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先进行审讯。
“你二人谁是洪涛?”
两名中年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苦笑摇了摇脑袋!
朱瞻墉愣了一下,目光转向薛禄:“薛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薛禄惭愧低头道:“回晋王,我们去了洪涛住址,空无一人!”
“为了得知洪涛行踪,立刻就去找了户房的房长!”
“此二人就是房长和副房长,因为两人居住地相隔甚远,因此废了一些时间!”
房长焦急开口道:“晋王,我们冤枉啊,洪涛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家伙早在五日前就突然告假,自此就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我们今日都商议,要是明日他再不来就发告示找人!”
“万万没有料到,这家伙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得罪晋王!”
朱瞻墉眉头一蹙,有些意外道:“你们的意思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