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烈忽呼吸急促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道：“晋王，我与大明合作意味着什么，您应该很清楚！”
“我要是投向大明这边，那就是让我背叛瓦剌，背叛信任我的部族！”
“大明现在陈兵南端，很明显盯上了东蒙古，现在找上我，说明你们还盯上了瓦剌。”
“让我背叛自己的族人去谋求荣华富贵，我……办不到！”
他攥紧拳头，咬牙道：“我是想将脱欢拽下来，可那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不该殃及瓦剌所有部族。”
“让晋王失望了，我是不会和大明合作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和白莲教合作的必要了！”
瞧着捏烈忽决然的神态，朱瞻墉眯眼打量，显然在分析对方是否仅在故作姿态。
眼看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捏烈忽的心也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之际，安铃突然开口道：“贤义王，与我们合作和背叛有什么关系？”
“晋王心怀宽广，从治下的奴儿干都司就可以看出！”
“难道你就不希望瓦剌今后部众能和奴儿干的女真百姓一样，过上太平好日子吗。”
“掀起战火不断去满足你们无止尽的野心，这是你所向往的？”
捏烈忽下意识摇头道：“当然不是！”
“我何尝不希望大家从此都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只是我的力量尚不能影响大局，更别提……大明对瓦剌态度。”
他说到最后，下意识看向朱瞻墉。
朱瞻墉心中瞬间了然，原来这捏烈忽打得是这个算盘。
显然捏烈忽并非很抗拒合作，只不过在当背叛者的基础上，对外还得维持好人设！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大明今后如何对待瓦剌。
如果是和奴儿干都司亦或是交趾那样，他这贤义王的名头甚至还能作用最大化。
相反要是大明要覆灭瓦剌，合为一体，那他捏烈忽将会被钉在背叛的耻辱柱上。
朱瞻墉看穿对方的心思后，脸上浮起笑意：“贤义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你的力量不足，没有关系，大明会全力支持你！”
“本王今日在此向你保证，只要瓦剌一心忠顺，彼此世世代代都是友好邻邦！”
捏烈忽眼神微微闪烁：“晋王，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空口无凭……”
朱瞻墉不在意道：“待会儿我会让人备好字据，这下你总该能安心了？”
“贤义王，别把情况想得太复杂，我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都希望天下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捏烈忽紧张的神情这才松缓下来，跟着露出一抹浅笑：“常闻晋王治世非凡，才能卓着，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朱瞻墉嘴角一弯，这捏烈忽，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都开始拍起马屁了！
捏烈忽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既然晋王如此坦荡，我愿意与大明进行合作。”
朱瞻墉微微颔首：“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金帐汗国对脱欢的支持，目前到了什么地步？”
“据我这边得到的情报，金帐汗正在和帖木儿开战，打得不可开交，远距离增援瓦剌，可能性太低了。”
捏烈忽眉头轻蹙，沉声道：“脱欢现在是打算祭出所有底牌，想要和大明进行一番较量！”
“金帐汗国的支持并非噱头，但如晋王所说，增援的可能性并不高。”
“不过光是有这个名头，现在就将不里牙惕那些旧元贵族拉拢了过去！”
朱瞻墉摸了摸下巴，轻笑道：“也就是说，这金帐汗的支持不过就是一番空言？”
捏烈忽煞有其事道：“也不全是，我听闻金帐汗国派了一支精锐前来，战力不俗。”
朱瞻墉对此，却是撇了撇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精锐再猛，那也不过是人，哪里敌得过火力压制！
现在让他头疼的，是那些旧元贵族手里，还有大明提供的军备。
他们虽不会生产，可存留的弹药真要反过来对付他们，那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光是神臂弓，不里牙惕这边就还保留了三架，全都被旧元贵族早早夺走。
捏烈忽见朱瞻墉没有说话，小心试探道：“晋王，那我们合作具体要做些什么？”
朱瞻墉却突然起身，吓得捏烈忽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伸手牵起唐赛儿，转而说道：“剩下的安排，安传经使会和你说清楚的。”
“捏烈忽，和大明合作，老实一点对你没有坏处，要是动些不该有的坏心思，后果你可承担不了！”
他说罢带着唐赛儿径直离去。
安铃颔首恭送走二人后，这才抬眸看向捏烈忽：“贤义王，不妨坐下说话。”
捏烈忽点了点头，坐下时感觉双脚都有些冰凉麻木，后背全是冷汗。
安铃没有废话，步入正题道：“贤义王，你先前也说过，你在瓦剌依旧还有人脉对吧？”
捏烈忽肯定道：“不错！”
安铃颔首接着说道：“贤义王，你接下来仅需要做两件事。”
“一是为白莲教的传经提供安全隐蔽的渠道，二是后续交战时提供有效的情报线索！”
“当下脱欢和不里牙惕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他们终究只是临时合作，彼此都不是很信任。”
“在这种时候，任何的疑虑都将会成为他们合作的阻碍。”
“我们需要在这个时候制造恐慌，让瓦剌的无辜部众率先明悟过来，战争是无法带来好的生活！”
“贤义王肯定也不希望因为脱欢这些人的贪婪，牺牲掉无辜部众的性命。”
捏烈忽神情一紧，安铃的话的确说中了他的心坎，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坚定道：“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配合大明和白莲教的行动。”
“希望这一次合作，能为彼此都开创一个新的未来！”
瓦剌东南边，白莲教改头换面，悄无声息渗透了进去。
各种各样激起恐慌的言论四处传开，很快就在瓦剌闹得沸沸扬扬！
很多小部族都听说，不里牙惕和脱欢联合反抗大明，挑起了大明怒火，眼下大明要起兵灭掉整个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