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跟着露出一抹笑意,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滑头,总是能有法子!”
可接着他又有些疑虑,不确定道:“可只要两千,加上瓦剌的兵力,远不及金帐汗,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现在打仗,最喜欢的就是战力层面上的断崖式碾压去征服威慑对手。
不需要多余的对策,更不需要去绞尽脑汁规划每一个兵力。
在他看来,朱瞻墉仅带两千精锐,多少有些冒险!
更别提他也并非完全信得过瓦剌,谁知道瓦剌之后会不会过河拆桥。
如果真的用两千兵力解决了麻烦,固然是一份可圈可点的战绩。
但他的用意,又不是考验朱瞻墉,而是在朝臣面前摆个样子罢了!
前段时间朱瞻墉和朱高煦在乐安搞了这么一出,流言不断,猜忌不止。
朝中派系隐隐开始有变动的趋势,尤其是他还很偏袒自己乖孙。
现在肯定有些人在暗中筹备,妄图成为朱瞻墉的麾下人,他再喜爱朱瞻墉,也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才答应将朱瞻墉送去瓦剌以表态。
不过他同样担心,怕朱瞻墉遇到危险。
朱瞻墉眼神微动,实际却也在试探老爷子的态度,确认对方此次调遣的用意。
但他的确打算只要两千兵力,因为心中已经有万全之策!
再者说了,那天在瓦剌使者面前说的话,纯粹是胡吹的!
拿大明士兵的命去护他国边地,瓦剌又没有彻底成为大明的一部分,凭什么?
朱瞻墉缓缓开口道:“爷爷,孙子心里有数,要是真的打不过,自然会主动要求增援的!”
朱棣轻轻颔首道:“如此也好,这次我会让郑亨、薛禄还有杨浦跟着你,无需担心!”
朱瞻墉汗颜,老爷子这么安排,自己还去瓦剌做什么?
单是郑亨一人就足矣!
他没有多言追问,识趣点头离开。
当晚,在和自己媳妇们整夜促膝长谈进行告别后,他隔天就披甲出征!
杨浦在晋王府接朱瞻墉时,本来想看看自己孙女过得怎么样。
谁知自己孙女半句不离晋王,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得看好晋王,搞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是嫁过来了,可自己乖孙女不应该担心爷爷才对吗,自己以前那个随时黏着他的乖孙女哪里去了!
晋王到底给自己孙女灌了什么迷魂药!
他心里的这点念头却又很快烟消云散,看自己孙女的状态,他很清楚,只有幸福被爱的人才会这样。
自己孙女关心晋王,晋王定也平日怜惜自己孙女,没有亏待委屈自己孙女!
想及于此,他点头答应道:“放心好了,爷爷会帮你看着的,绝不会让晋王少一根头发。”
杨溪瑶微微颔首,接着在杨浦起身准备离开时,拉住对方衣袖关心道:“爷爷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如今春寒未消,您陪行出征,可得保重!”
杨浦的脸上浮出欣慰的效益,轻轻拍了下杨溪瑶的手:“放心好了,有乖孙女这句话,爷爷不会有事的!”
杨浦出府时,看到门口的朱瞻墉,主动见礼:“见过晋王!”
他唏嘘地望着眼前的青年,披甲后威严凌然,再不似年轻时那般随性桀骜,看来三皇孙真的成熟了!
可他不知道,成熟的朱瞻墉,前两天还指挥手下去炸别人家茅厕!
随着朱瞻墉的离开,朝中涌动的暗流就此停歇,回归观望状态。
朱瞻墉在出北塞时,成功和郑亨、薛禄会合,沿途还在东蒙古逗留了一两日,查看情况。
东蒙古百姓目前生活一片祥和,在互市中不断去学会接纳融入,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粮有钱,这就足够了。
摆脱了过去的苦日子,他们就知足了!
不过朱瞻墉很敏锐地注意到,对于这一辈遭受过战火和饥饿折磨的蒙人,生活要求的确不高。
可受到好处的懵懂孩童,或者是往后出生的蒙人后代,却会在这习以为常的好生活之下,忘却过去的艰苦。
这让他意识到,新学之事有多刻不容缓!
新学机制成熟后,应该加快推广开来,用教育来让这些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路途中,郑亨和薛禄不止一次对两千精锐心存疑虑。
他们并非是对自己的指挥能力不自信,而是两千精锐真的太少了!
要是脱欢不考虑战术,直接冲锋前来,正面战场上,他们讨不到任何的便宜,还会节节败退,损害士气!
在进入瓦剌地界时,他们的担忧最终转移到了捏烈忽身上。
捏烈忽期待的两万大军毫无踪影,定睛看去,仅有的两千兵力让他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帐内,他实在绷不住了,开口询问道:“晋王,恕本王直言,当初大明皇帝不是说好了,派两万兵力吗……”
郑亨和薛禄对视一眼,心中都跟着一紧,等待朱瞻墉的答复。
朱瞻墉吃着牛肉喝着酒,一听这话,咂嘴道:“贤义王,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万兵力说来就来?”
“兵力筹集本身就不是小事,会牵涉到很多的事情,皇上担忧瓦剌百姓,心系瓦剌安危,特才令本王先带两千精锐前来增援!”
“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质问本王为何不带两万兵力?”
“捏烈忽,你胆肥了?”
见朱瞻墉毫不客气地怼了回来,捏烈忽心中一紧,本能紧张了起来!
他下意识摇头,苦笑解释道:“晋王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对于大明的增援,我非常感激!”
“只是脱欢陈兵西侧,随时可能大举入侵,他们兵力远在我们之上,就怕……”
朱瞻墉扔下一块牛骨,眼神中带着自信之色:“怕什么?别说我们兵力少,就算我们总共只有两千兵力,照样能打!”
“这次我们必须得抓住脱欢,铲除后患。”
“他要真敢杀进来,我还求之不得呢,至少他不能轻易逃脱。”
捏烈忽眼神微微闪烁,思索道:“晋王的意思是,让瓦剌的戒备兵力撤后?”
朱瞻墉嘴角一翘,神秘一笑:“不是撤后,而是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