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有点慌,抬手去擦他眼角的泪光。
“我没有不要你呀——”
今天那混乱的场面,墨玄、素羽、绿意三人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没机会表态。
锦棠双眸一亮,直勾勾看着她。
“那就是要了?”
阮糖却没立刻答应。
她其实有些纠结。
这个位面的任务对象是主神,主要任务是实现主神的心愿。
但是讲道理,她现在还是没分清主神是谁。
她见到素羽时,那双淡金色的眸子,让她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主神本人。
可面前的锦棠,却和主神原本的容貌一模一样。
她好为难。
阮糖小脑袋瓜努力想了这么久,锦棠就在一旁盯着她,越盯,眼里的光就越来越黯淡。
最后,蓦地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是我自取其辱了。看来,你对你那位正夫,是情根深种吧?”
“当初一连发了半个月的拜帖给我,难道也是为了刺激你那位正夫?”
“看来刺激是有用的,那位现在可是爱你爱得要死。所以不需要我了吧?”
“哈、哈哈……”
他掩面低低笑着,长发被晚风吹得散乱。
眉眼间萦绕一股戾气,倒令那张雌雄莫辨的美貌脸庞显得诡谲而阴沉。
他猩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你既早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既招惹了,为何又不负责?!”
“阮糖,你、你好狠的心。”
明明是凶狠的语气,却有轻盈的泪珠自他眼尾滑落。
阮糖被他吓呆了。
还未来得及说话,锦棠已转身,纵起轻功,消失在墨一般的夜色里。
“呜呜……”
阮糖哭丧着小脸。
“你先把我放下去再走呀……”
统统无奈扶额:【笨蛋糖糖,你现在可是有武功的。你自己飞下去嘛。】
阮糖甚至不敢站直身子,扶着屋檐小心翼翼地挪到边缘,探出小脑袋往下看了看。
瞬间吓得小脸煞白。又缩了回去。
“我……我还没飞过,万一飞不起来,啪叽掉下去,岂不是要碎成好几瓣——”
她突然想起来,她的贴身侍卫。
于是朝着夜色轻轻喊了一声:“闷葫芦?你在吗?”
却没有任何回应。
阮糖还不知道墨玄被凤君丢进大牢了。
就在这时,下方远远传来一声。
“姐姐?”
阮糖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往下一看:“绿意?”
绿意脸色白了白:“姐姐爬那么高做什么?”
“我……”
阮糖正想解释,脚下却不小心一滑,径直栽了下去。
绿意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朝阮糖掉下来的方位跑去,张开双臂,要接住她。
丝毫不管不顾,这个高度砸下来,就算只是个小东西都会被砸伤。
更何况是一整个人!
阮糖吓坏了,在跌入绿意温暖的怀抱之前,急急忙忙运起轻功,以作缓冲。
绿意将娇软的女孩儿抱了个满怀。
清甜的香意扑鼻,飞扬的青丝掠过了他灼热的唇边。
顿时心跳如擂鼓。
呆了半晌才赶紧问道:“姐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却被软软糯糯的嗓音,奶凶奶凶地训斥了一顿。
“笨蛋!我是有武功的呀,你跑过来接我做什么!不怕被砸死吗!”
看着那双泛着红的桃花眸,被训斥的绿意非但没有害怕,反倒笑了出来。
那张唇红齿白的清秀容貌,这般开怀地笑起来时,更是五官都分外生动漂亮。
阮糖气得撅起唇,拿雪白的指尖轻点男人胸口。
“你还笑!有没有在反思呀!”
绿意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绿意一个废人,一条贱命,本就无关紧要,能护得姐姐一时,便是死而无憾了。”
他不像墨玄、锦棠有卓绝武功,也不像素羽是一国皇子。
他只不过是个贱民,除了一点医术之外,再身无长物。
再卑贱不过的一个人,只是三生有幸,遇着凤主殿下。
不被嫌弃,已是幸哉,还能见殿下为他这般担心。
他只觉此时便是直接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想透了这些,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谨小慎微,反倒有了几分洒脱风流的意味。
行事也大胆不少。
阮糖红着脸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抽动。
绿意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将她的小手攥得很紧,线条优美的菱形嘴唇,在她指尖反复轻啄。
惹得阮糖小脸漫起红霞,只得轻声道。
“你才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你对我很重要呀。”
绿意双眸隐有亮色。
却又听阮糖的后半句:“你是我重要的弟弟。”
绿意眸底浮起一丝苦涩,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凑近了阮糖,将尖尖的下巴放在她小巧白皙的颈窝上。
“弟弟一定会让姐姐开心的。”
不知为何,阮糖觉得绿意说“开心”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想。
……
隔天。
阮糖一大早就去清正殿找了素羽。
她终于想通了。
为了确保完成任务,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把两个都当成任务对象!
锦棠的心愿,多半就是嫁给她。
好在这是个女尊位面,一妻多夫再正当不过。
但也得先知会一下主神一号,免得翻车。
绿意虽然犯着困,但一看到阮糖要出门,便急急忙忙跟上。
连平日里常画的妩媚妆容都没时间弄,素颜如清水芙蓉般,反而更加秀气好看。
早上下了点小雨。
素羽坐着轮椅,靠着窗边,手里拿着书卷,却侧过脸,直直地盯着蒙蒙雨雾发呆。
白皙如瓷的肤色都仿佛沾染了几分潮气,更显脆弱的美感。
阮糖看得有些出神,被吃醋的绿意轻轻捏了下脸蛋儿。
“姐姐,你一大早来,就是来看素羽公子发呆的吗?”
阮糖脸颊泛起羞红,不好意思地垂下眸。
“绿意,你先去隔壁等一会儿,我、我有事要和素羽讲。”
绿意虽然很不想让这两人单独相处,但他的人设是乖巧听话的弟弟,自然不好反驳。
只好揪了揪阮糖的袖摆,委屈巴巴地放低嗓音。
“不许讲太久,不许亲密接触,不许让他靠你太近……”
又絮絮叨叨念了一堆,才不情不愿、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阮糖松了口气,放轻了脚步,走到素羽身前。
像是不敢惊扰画中人。
素羽转过头,眉心一点朱砂明艳动人,脸色却依旧苍白俊秀。
“妻主很少这么早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