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快传回了消息,皇上口谕大致意思便是既然九皇子是清白的,那府邸就解封吧,要大理寺尽快顺藤摸瓜破案。
李非白带着药丸回到大理寺,已是晚上。
他见隔壁房门还开着,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懒懒应了声,他才走进去。
进了里面就见姑娘坐在小榻上,地上放了一盆热水,一双白净的脚正卧在水中,水面在烛火中轻轻漾起粼粼波光。光入了眼底,让他立刻挪开了视线。
姜辛夷翻看着书,也没抬头看他,说道:“案子破了?”
“只是找到了陷害九皇子的人,并不算全破了。”李非白将药丸拿出给她看,“这是从那栽赃的人口中掏出来的,你看看。”
姜辛夷问道:“你亲手掏的?”
“嗯。”
姜辛夷以书掩面斜眼看他:“咦啊——你不干净了李非白。”
“……”他失语笑笑,朝她伸手在她衣袖上划过,“你也不干净了辛夷姑娘。”
“……幼稚。”
啊!你做就不幼稚我做就幼稚了,可真不讲道理。李非白说道:“宝渡近日可听话?”
“听啊,天天帮我看着丘连明学医。”
“听说你接了太医院的宣战?”
翻看着药丸的姜辛夷意外道:“你还有闲情听这个?”
李非白说道:“去跟成大人禀报案子的时候他说了这事。不过接了也好。”
“怎么个好法?我扬名立万的机会?你是相信我会赢么?”
“说实话……不怎么信。”李非白说道,“倘若是你,我信,但丘连明半路出家,根基不稳,要想赢实在很难。”
姜辛夷感兴趣道:“那你为何说‘接了也好’,我是姑娘家,可不想当众丢人。”
李非白说道:“太医院是你师父在京师待了许多年的地方,我想……你或许也想了解它,又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甚至成守义也没有,可轻易地被李非白说出来了。
她抿抿唇:“先打了这场擂台再说吧。”
“嗯。”
她又将药丸推了过去,说道:“剧毒。”
李非白说道:“一个敢吞服剧毒的人,或许真的不怕死,虽然我可以用刑,但不能保证她说出实话。”
“我有办法,用迷幻药就行了。”
“你哪来的迷幻药?”
——原话应当是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这种邪门歪道的药丸子!
姜辛夷一笑:“当时血葡萄不是缴获了很多么,庄园里也放了许多药材,我就顺手拿了一点做药丸试试。啊,一不小心,就做成了迷幻药,可以让人口吐真言,少卿大人可要?”
“要。”李非白又捉到话里的重点,“你如何确定他能让人口吐真言?”
姜辛夷转了转眼珠子,李非白试探道:“宝渡?”
她又转了转明眸,起身就要走,李非白已经确定就是宝渡了。
既然是宝渡,那是不是也问了他的事情?
姜辛夷将脚从盆里抽了出来要跑,李非白一把摁住她:“你问我什么事了?”
“你睡觉磨牙说梦话打呼噜。”
“……”李非白难以置信道,“真的?”
姑娘眸光亮如月光:“真的,不信你问宝渡。”
李非白松手了,他不信!
不过多少有点没脸待下去了……
姜辛夷看着飞快离开的李非白,差点笑趴在小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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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白一晚都没怎么睡,他怕自己睡着了鼾声传到隔壁,虽然打鼾也不算什么事……不,太算了。
毕竟隔壁住的是他喜欢的姑娘。
早上他特地走慢了些,等那慢性子的宝渡过来。
宝渡见了他,三步并作一步跳了过来:“少爷早!”
李非白满脸肃色,一手压在他的肩头上,沉声:“宝渡,我问件事。”
“少爷您说!”
李非白迟疑片刻,看看周围无人,问道:“我睡觉……磨牙说梦话打呼噜?”
满心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重要事的宝渡瞪大了眼,说道:“少爷你现在才是在说梦话吧?您睡觉雷打不动就一个姿势,睡前一缕头发在额前,睡醒那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好吧。还磨牙说梦话呢……还打呼噜呢……谁在污蔑睡姿如此优雅的少爷,我跟他拼了!”
“你那掌柜。”
李非白双手环胸盯着他,宝渡拔腿跑了:“当我没说。”
谁敢在女阎王面前造次呀!
一会姜辛夷也来用早饭,远远看见李非白站在人群中,她假装没看见,可路过他面前,还是被他拦下了。
姜辛夷只好说道:“好吧我承认说谎了,你不会磨牙说梦话打呼噜。”她又说道,“我确实给宝渡用了迷幻药,但没问他你的事,只是问他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昨日可偷吃过糖果,都一一答了真话。但这药只能问几句,第二回用就不灵了,你给犯人用之前,想好要问什么。”
“好。”知道她没有跟宝渡问自己什么事,李非白心中又有些失落。
原来她没有问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