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后的徐司白晃晃悠悠地走到家门口。
伸手捶了捶腰,正打算敲门,便听到一声揶揄的话语。
“这不是肾虚公子嘛,腰不行啦?”
徐司白闻言登时大怒,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腰板不行了,虽然这是事实。
敢在我家门口揶揄我的,也是没谁了,小爷这就教你怎么说话,怎么做人!
不对,这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徐司白急忙转身,便看到苏简言坐在茶摊里朝他挥着手,顿时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
“苏兄!”
“你来临安寻我,怎么也不提前让人捎封信,我好去接你。”
“司白兄可是大忙人,白天忙了晚上忙,我可不敢占用你宝贵的时间。”苏简言站起身,和他击了下掌。
“见笑见笑,实在是平日无趣,只能去听曲解闷,不如苏兄自在。”徐司白和他寒暄了一句,又朝江晚棠打了声招呼。
江晚棠盈盈一礼,也与他打了声招呼。
苏简言指着豪华的府邸说道:“家里还有地方么,给哥们找个落脚处。”
“有的是,我旁边的院子没人住,跟我来。”徐司白主动去接赵岩身上的行李。
赵岩和他撕扯了一番,还是让他帮忙拿了两件。
“开门开门!”徐司白直接用脚踹门。
“来了来了,哪个催命鬼啊!”徐府的门房拉开一道缝隙,探出头来,见是自家少爷,急忙改口:“是少爷回来了。”
徐司白没搭理他,用肩膀推开大门,朝苏简言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碰到府里的丫鬟,他便指使着去帮客人收拾打扫房间。
苏简言让赵岩等人跟着丫鬟去放行李了,自己则是接过了礼品。
“司白兄先带我们去拜访一下家中长辈吧,来的匆忙,可不能再失礼了。”
“也行,自从我带回来那坛桃花酿之后,我爹就一直唠叨着要见你。”
“那可别让伯父等急了。”
苏简言带着江晚棠跟着徐司白去拜见了一下徐司白的家中长辈。
徐司白的父亲徐永宁是一个手腕颇为狠辣的商人,为人圆滑、处世精明。
常年游离于黑白两道,才有今日的偌大家业,算是白手起家。
不过他在接待苏简言时,却非常平易近人,宛如对待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贤侄啊,司白平日尽和些狐朋狗友来往,你可得帮伯父说说他,免得败光了我辛苦挣的家业。”
“爹,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嘛。”徐司白不满地嘟囔道。
徐永宁一瞪眼,指着他说道:“不娶妻生子,每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不务正业,你还有理的不成!”
“伯父您消消气,司白兄也是身不由己啊。”苏简言当起了和事佬。
徐永宁皱了皱眉:“身不由己,此话从何说起?”
苏简言指了指豪华的客厅:“伯父您看,这偌大的府邸都是您一块砖一块砖置办起来的吧。”
徐永宁点了下头。
苏简言继续说道:“司白兄这个年纪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超越您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伯父您这么厉害的手腕和能力。他是您的儿子,处处随您,又怎么会超越您呢。”
“所以司白兄才另辟蹊径,博了个‘浮声扉音’的名头,不说别的,单是在江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们提起司白兄的时候,都会对伯父您竖起大拇指,因为是您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恐怕为此费了不少心力吧。”
徐司白默默朝苏简言竖起大拇指:兄弟仗义嗷!
苏简言的一番话把徐永宁给拍舒服了,他嘴角的笑容瞬间上扬了三分,瞪起来的眼睛也随之眯了起来。
“贤侄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倒是伯父之前错怪这小子了,只不过他每日去烟花之地又作何解释呢?”
苏简言两手一摊:“交际应酬呗,这烟花之地啊,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消息也灵通的很。只要消息流通起来,这把握风向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
徐司白颇为意外地看了苏简言一眼,逛窑子还能这么解释呢。
要不说读书人的嘴皮子就是利索呢,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徐永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虽然知道苏简言是在帮他儿子狡辩,但不可否认这些话说的很有道理。
他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去风月场所应酬,确实在那捕捉了一些机会。
只是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些道理,倒是这个年轻人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徐司白见老爹沉吟起来,以为他是不认可苏简言说的,悄悄挪了挪身子,准备随时跑路。
这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徐永宁的眼睛,他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自家儿子。
“伯父等会儿还得去赴个酒席,就让司白陪你们用午膳吧,把这当成自己的家,缺什么直接告诉府中下人即可。”
“多谢伯父,叨扰了。”
苏简言和江晚棠同时行礼。
“贤侄客气了,若我这不争气的儿子都是结交贤侄这样的人才,我就省心喽。”
徐永宁说完后,便出了客厅。
徐司白见老爹走了,长出一口气,满是后怕道:“我还以为我爹会拿鞭子抽我呢,多亏了苏兄解围。”
“小事小事。”
“走吧,去我那用膳去,昨夜喝了一肚子酒,现在闹腾了。”
徐司白当即引着苏简言夫妇前往自己的小院。
客厅里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午膳,还有临安特产的美酒。
推杯换盏间,苏简言寻了个机会,开始侧面打听起来。
他先是问的江家在临安的铺子,平日里都跟谁有生意上的往来。
徐司白说了几家,但都是白羽骑排查过的人。
而后苏简言继续问道:“不知司白兄知不知道一个江什么渡的地方,我之前听说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徐司白挑了挑眉,瞥了江晚棠一眼,摇头道:“没听过啊。”
苏简言一见他这般表情,就知道有门,但他不方便说,应该是江晚棠在身边的缘故。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肯定和风月场所脱不了关系。
江晚棠也看出来了,说自己吃饱了,便带着小圆、灵香还有小萌娃离开了客厅。
桌上的女子一走,徐司白便活络起来,朝苏简言挤眉弄眼。
“苏兄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就连临安本地人都鲜有人知,刚刚我若是当着你家娘子的面说了,你可少不了被揪耳朵。”
“那多谢司白兄了,现在方便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