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秀公主府。
上官月儿的府邸,建的没有南黎的公主府气派,但在云罗内城中,已经算是除了皇宫之外地标性的建筑了。
两辆马车徐徐停在大门口。
门口的守卫刚想斥责说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便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按在脸上,随即被推了一把,话也憋了回去。
守卫捂着脸,见是公主,身体抖了一下,往后退了退,脸色有些微红。
“少门主!”
上官月儿身体前倾,手背在身后,巧笑倩兮地朝马车甜甜喊了一声。
唰!
车尾的车帘被撩起来了。
上官月儿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了,背在身后的手缩回胸前,绞在一起。
哒!
一位肩扛黝黑大锤的小萝莉跳下马车。
她走到上官月儿面前,抬起头看。
上官月儿:“...”
这不是那个一锤把大宗师捶进山里的丫头么,干嘛这样看着我,她该不会是想给我一锤头吧。
想到这儿,身子往后缩了缩。
“月儿!”
“圆圆!啊!还有香香!见到你们简直太开心啦!”上官月儿迎了上去。
“小月儿,好久不见。”苏简言牵着江晚棠的手走下马车。
上官月儿看了他一眼,看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一眼,美眸一黯。
“少门主好久不见。”
她微微低下头,回了一句。
“不打算请我们进去么?”苏简言笑着问。
“哼!谁要管你!棠儿姐姐快请进。”上官月儿把苏简言的手撬开,挽着江晚棠的手臂朝府中走去。
江晚棠回头看了一眼夫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苏简言摆了摆手,跟赵岩一起把马车停到侧面去。
上官月儿其实就是跟苏简言赌气一下,没有什么心思了。
也不能说没有,就是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
大概从长歌出事那天开始,她被接回云罗之后吧。
她看到江晚棠为苏简言喋血,差点香消玉殒。
而自己不过是上去吼了吼云罗派出的死士而已,而且死士并不听她的。
所以等于她什么也没做,又如何去谈喜欢呢。
接近午膳的时候,白苍回来了。
他的情绪并不好,藏着失落的眼睛里还有浓浓的杀机。
这是他成为白羽骑后,罕见的失态。
“怎么了?”苏简言关切地问。
“少主...”
白苍语气有些哽咽,攥着双拳,因为用力导致青色的血管一根根凸起。
一旁的灵香,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偷看着白苍,似乎在为他担心,看着还想上前安慰一下。
但她太害羞了。
“说吧,是不是看到什么,勾起不好的回忆了。”苏简言安抚道。
“嗯!”白苍用力点头。
“我跟着那个小女孩走了一段路,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那个女子让小女孩跑向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
“但这一次小女孩被撞到了,嘴角溢血,在地上哀嚎。”
“那个自称是她娘亲的女子并没有看她一眼,还是跟刚才一样,问人要银子。”
“是因为真的撞上了,赔的银子多了些,似乎马车上的人也不愿把事情闹大,痛快地给了银子。”
“小女孩是自己爬起来的,爬起来的时候又吐了口血,用袖子擦掉的。”
“少主,那身红衣,多半都是血染红的!”
“住的地方找到没?”苏简言皱着眉头问。
利用小女孩碰瓷的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找到了!但是那里...那里面...”白苍眼中的杀机更浓了。
“那里不止一个孩子!有很多都落下残疾了!在院里爬,拿着破碗,还喊着可怜可怜我吧。”
“喊不出声来的,会挨打!”
苏简言听到这里就知道白苍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杀心了。
因为他在收留白苍之前,两兄弟也是这样在街上乞讨的。
“云罗城中竟有如此恶事!我马上派人去把人抓回来!”上官月儿气的柳眉倒竖。
“别急,既然敢在城中行此等恶劣之事,背后必然有人撑腰。不如连锅端了,算是给你父皇的见面礼吧。”苏简言制止道。
“好!敢在姑奶奶眼皮底下做坏事,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上官月儿一边磨牙,一边撸起袖子。
苏简言站起身,揉了揉手腕,“我先去看看,等大鱼来了,你负责收网。”
“好哒!”上官月儿欣然答应。
苏简言随即进了客房,给自己易容,化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
想了一下,把小樱桃的大铁锤背在了身后。
有点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侠风范了。
“咦~现在的少门主可真丑。”上官月儿在苏简言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一脸嫌弃的吐槽。
苏简言瞪了她一眼,跟着白苍出了公主府。
许玉泽和道尊想跟着去来着,但被留下了。
两人太扎眼了。
而且师兄的定力远不如自己,怕他等不到大鱼来,就把人全弄死了。
一刻钟后。
云罗城东南角。
这里有些偏僻,住在这里的大都是最底层的百姓。
有挑着担子,满手都是老茧的老婆婆。
有失去一只胳膊,仍在努力做活的木匠。
总之,这片地方,就是人间疾苦的一个缩影。
苏简言默然地看着这一切,让白苍指了地方,就把白苍支开了。
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转过一个街角,突然听到哀求声和打骂声。
是一个胥吏正在抢一个面摊老板的银钱。
是真的明抢,手里握着刀呢。
胥吏之害。
苏简言抬手,捏了一个手印。
坤八!
胥吏脚下的地面,悄无声息的裂开,像一张黑黝黝的巨口,瞬间将他吞了进去。
叮当!
铜板和碎银散落一地。
面摊老板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在遇到可能存在的危险时,他并没有逃窜,还是愣在原地。
这是很多人的正常反应。
过了一会,面摊老板见没有任何动静,壮着胆子把掉在地上的银钱捡了起来。
这次没把银子藏到自己身上,而是左右看了看,藏进了撑着招牌的竹竿里面。
藏好后,他又猛地回头,一个背着大铁锤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