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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家河煤矿呆了一天,林昌恒回了县城,作为一县之长,他也不可能老呆在这里,现在柳西县正是多事之秋,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回到县城之后,林昌恒连夜召开了一次常委会,现在柳西县没有县委书记,他作为县长主持全面工作,所以他来召开常委会,是符合组织程序的。

柳家河煤矿矿难事件发生之后,柳西县有多名县领导和中层干部都被撤职,等候进一步调查之后的处理,现在柳西县可以说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柳西县的正常工作,所以林昌恒首先就得稳定人心,而且要尽快把矿难事件的善后工作做好,尽量消除这次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

参加这次常委会的常委只有九个,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十一个,但是这一次矿难事件之后,县委书记马永胜、县长秦旭文、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解国安和常委副县长张晓利四名常委都被撤职等候处理,而新补进来的常委只有林昌恒和姜仲生两人,其他两人还没来得及补。

当然,这一次常委会,县政法委副书记单荣华列席了常委会,他现在也是柳西县公安局的代局长,这一次的矿难事件,后面的善后工作需要公安局出面的地方太多了,因为省里的工作组到柳西县之后,不知道多少人给他们递交了举报信,举报多名县领导和县里的干部与柳家河煤矿矿主柳德军等多名柳西县的老板有权钱交易行为,而且柳德军等多名矿主都有非法开采、涉黑、杀人、故意伤害等多项刑事犯罪行为。

目前被撤职的常委就有四人,其他县领导被撤职的也有几个,后续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被撤职,而柳德军和他的几个儿子,以及柳家河煤矿的多名管理人员也都被抓起来了,这些人都是被省里的工作组直接指挥柳西县的武警部队给抓起来的,柳西县公安局出力不多,他们也只是做一下后勤支援工作,主要的抓捕行动都没有参与。

这当然也是因为柳西县公安系统有多名领导和干警都涉嫌与这些矿主勾结,有权钱交易,甚至沦为了这些黑社会团伙的保护伞,所以现在已经不受信任,要等甄别结束之后,才能再次起用柳西县公安局的干警。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现在柳西县的情况到底有多么复杂了,可以说,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就连林昌恒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这线头。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从柳家河煤矿的矿难而起的,所以林昌恒现在也只能是从解决矿难的问题着手了。

在常委会上,气氛非常凝重,林昌恒先让姜仲生介绍了目前矿难事件救援工作的进展情况,姜仲生对救援情况是非常了解的,因为这些天他基本上都呆在了柳家河煤矿,全程参与了救援工作,他向所有的常委们介绍了救援工作的进展情况,这些数据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异常沉重,像一块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与会人员的心里,这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整个会场里,除了姜仲生略显沉闷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声音,除了林昌恒和少数两个常委之外,所有人都在闷闷地抽着烟,一支接一支,这让不大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烟雾浓得让林昌恒都有一些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了,他们的脸藏在烟雾后面,林昌恒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姜仲生介绍完了救援工作的进展情况,林昌恒又说:“对于这一次柳家河煤矿的特大矿难的善后工作,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

林昌恒让大家畅所欲言,可是下面却陷入了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大家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像是几尊泥菩萨一样。

这当然是有道理的,这一次的矿难事件弄得人人自危,连县委书记、县长都折了,其他几名常委虽然没有被撤职,可是也都害怕引火烧身,所以都抱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心态,不肯发言。

另外,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抵触情绪的,你林昌恒虽然是县长,可是今年才三十岁,年纪比谁都小,甚至还差着辈呢,你开个常委会,好好跟大家说,态度好一些,大家心里也好受一些。

可是林昌恒一上来就一点儿都不谦虚的坐在了主持位置,而且说话一副当仁不让的语气,这就让大家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了,你新来乍到的一个县长,又这么年轻,谦虚一点儿不行吗?

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抵触情绪,自然都不说话了。

他们不说话,林昌恒也不说话,他就坐在那里冷冷的盯着这些常委们。

林昌恒不是不讲理的人,之前他对同僚一直都很谦和,哪怕第二天要把对方拉下马,头天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到柳西县来,是临危受命的,柳西县这样的局势,他现在又全面主持工作,必须要拿出一些威风和煞气来。

几分钟之后,会议室里还没有声音,林昌恒的眼神便扫向了县委副书记舒玉龙,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如有实质,虽然舒玉龙并没有直接跟林昌恒的眼神相对,可是也能感觉到林昌恒的眼神不善,这让舒玉龙如坐针毡。

舒玉龙跟其他常委不一样,他是县委副书记,本身应该负起的责任就应该更大,这一次的特大矿难事故,只不过是因为他分管的工作跟安全生产不搭界,他又不是老大,所以这才侥幸逃过了被撤职的命运,可是他知道他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他必须要协助林昌恒把这一次的矿难事故给处理妥善了,这才能稳定自己的地位,俞哲送林昌恒过来那天晚上跟他谈过话,也把这个意思透露了一下。

要是舒玉龙带头搞对抗,林昌恒只要向省委参上一本,那舒玉龙这个县委副书记只怕都要当到头了。

所以,舒玉龙虽然也有一些抵触情绪,可是他也只能捏着鼻子,顾全一回大局了。

舒玉龙开始点名了,他对城关镇镇委书记韩士贵道:“士贵同志,你发表一下看法吧。”

韩士贵在常委里面排位最低,所以也是第一个被舒玉龙点名,他只能把一支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吧,这起特大矿难事件性质是非常恶劣的,需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该负责任的负责任,该赔偿的赔偿。”

韩士贵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是,也是一点营养都没有,全都是些大路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谁都知道该负责任的要负责任,该赔偿的要赔偿,可是该怎么负责任,怎么赔偿,却都没有具体意见,这就是标准的官话套话。

舒玉龙又看向了其他几名常委,他们知道,今天不发表意见只怕是不行了,因此,他们不管心里有多不痛快,也都发表了意见,不过意见都跟韩士贵的差不多,十分空洞,没有多少营养。

看到大家都发表了意见,林昌恒道:“那柳家河煤矿的矿主柳德军等人应该负什么责任呢?赔偿的话,该定个什么标准呢?”

一说到具体的问题,顿时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柳德军应该负什么责任?谁敢说话?责任轻了,省委不满意,责任重了,那要得罪柳德军,要知道柳德军后面也是有人的,在座的常委,就有几个跟他关系相当好的。

跟他关系好,也意味着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把他逼急了,他把这些把柄扔出来,那该怎么办?

虽然这一次的矿难死亡人数很多,性质很恶劣,不过法律条文里也都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定,说这些矿主应该负什么具体的责任,他们又何必出来得罪人呢?

他们觉得,这一次柳德军估计也就顶多出点血而已,出点赔偿金,再上下打点一下,也就过关了,所以就更加没人愿意得罪他们了。

而赔偿金的标准定多少,也没人愿意发话,如果定低了,这事很难摆平,定高了的话,又要得罪柳德军了。

看到场面又冷了下来,舒玉龙心中郁闷,他只能又开始点名了:“程珊红同志,你说一下你的看法吧。”

程珊红是柳西县委轩船部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是富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舒玉龙点了她的名,程珊红道:“柳德军他们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我看就按相关法律条文来吧,至于赔偿标准,以前不是有这方面的赔偿吗?就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吧。”

程珊红这话一说,大家都是纷纷点头附和,这种套话,他们最喜欢说了,不用他们负责任嘛。

林昌恒问道:“以前的规矩是个什么规矩?矿工因工伤死亡,一个人赔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