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屿侧头看向季清棠,问道:“嗯,怎么了?”
他说这话时,正巧包厢门打开,好几个侍应员排成一排,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见上了菜,季清棠懒得问他这饭局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事儿,就是饿了,想问你什么时候上菜。”
沈靳屿拿起公筷,夹起一块儿糯米鸭方放在她盘里,“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随后又拿起勺子,盛了小半碗鱼汤放在她面前。
季清棠拿起筷子,抬眼说道:“菜已经上了,动筷子吧。”
在座的人都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只是客气地陪笑,没敢妄动。
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季清棠态度好,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听到季清棠的话后,直接拿起了筷子。
饭局上安静一片,他这一小小的动作,立即引来了无数目光关注。
宋其坤余光打量到,无声叹气,颇有种这人死不足惜的感叹。
沈靳屿没说话,只是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那人动作僵住,默不作声地放下了筷子,脸上堆砌而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季清棠将一切尽收眼底,侧头看了一眼沈靳屿,莫名想笑。
没想到狗男人在外面还挺唬人。
她饿的不行,既然没人敢动筷子,她也不再说什么,夹起沈靳屿给她夹的菜咬了一口。
沈靳屿给季清棠又夹了几道菜,才放下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了下桌面,冷淡审视着在座的人,开口问道:
“各位都认识我太太吧?”
季清棠正尝着鱼汤,听到这话,侧头看了一眼沈靳屿。
沈靳屿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没侧头,只是把手落在她腿上,轻拍了下。
“认识,认识,之前有幸见过太太一面,今天能再见到沈总和太太,我们都是荣幸又惶恐。”
“沈太太真是让人一眼惊艳,我们娱媒见过的大牌明星多了,真的都不如沈太太精致漂亮。”
听到这句恭维话,尤其是娱媒两字,季清棠才搞明白这饭局是怎么回事。
那可就有意思了。
外界都说她是夫管严,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少不了等会儿要让这群不长眼乱说话的人好好瞧瞧,她到底是不是夫管严。
季清棠放下碗,也没打断他们,旁若无人地继续夹菜吃。
沈靳屿没有说话,反而还挺有耐心地听他们把话讲完。
桌上的人察言观色,见沈靳屿和季清棠这种反应,一个接一个地恭维起来。
“前些日子,我正好被安排到会展中心拍卖会去做采访,恰好见到了太太。太太不仅出手大方,还成人之美,主动把拍卖品让给了一对外国夫妇。只可惜,我资历不够,当天也没机会采访太太。”
“还记得沈总太太新婚当日,轰动一时,当日新闻浏览量直接飙升,实打实的现象级事件。”
“沈总沈太太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沈总在商业叱咤风云,没想到私下居然这么体贴,太太好福气。”
“娱乐圈不少被爆出来已婚的男顶流,现在开始营销宠妻狂魔。要我看,沈总才是真正的宠妻,满眼都是太太。”
“……”
等在座的人说了个遍,没人再说话时,沈靳屿这才开口道:
“认识太太就好,要不然明天又得传出来乱七八糟的新闻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大气都不敢喘。
“沈氏总裁与女子举止亲密,共赴酒局,这不是你们为了流量惯用的手段?”
沈靳屿语气嘲讽,说出的话有种盛气逼人,要把人往逼到死角的气势。
季清棠放下筷子,举止优雅地拿起餐巾浅浅擦了下嘴角,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媒体朋友啊?”
桌上的人听到这话,暗自舒了一口气,不乏有人心里嘲讽季清棠不过是个依附沈家的花瓶而已。
就算沈靳屿不给他们脸面,她作为沈太太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免不了从中调和。
既然沈靳屿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他们受着就是了。
溅不出太大水花来。
正当有人僵掉的笑意有所缓和时,只见季清棠忽地冷下脸,唇角拉平,声音也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带摄相机了吗?偷拍乱编多没意思。我就坐在这儿,随你们拍。有想问的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在场的人心情就如同过山车一般,刚缓和过来的笑意再次僵在脸上。
“问吧。”这架势比沈靳屿刚才还要不依不饶。
她转动餐桌上的转盘,等鱼汤停在她面前时,纤细的手指按下,转盘立即停了下来。
“喜欢鱼汤?”沈靳屿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听起来还有几分温柔的意味儿。
未等季清棠动手,他先一步拿起勺子,又拿过她的碗,给她又盛上了小半碗鱼汤。
季清棠嗯了声,“味道不错,和老宅那边的私厨熬的差不多。”
宋其坤端正地坐在一旁,心道他老板和他老板太太,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正在感叹着他这个职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结果下一秒,就听季清棠喊了一声宋助理。
“听沈靳屿说餐厅是你挑选预定的。刚才我还和沈斳屿说,把中餐厅开到欧式建筑里,菜品估计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还挺合我胃口,宋助理果真是靠谱。”
宋其坤瞬间回神,客气道:“太太过奖了,我只是按照沈总的叮嘱去安排,合太太胃口就好。”
季清棠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饭局再次陷入僵局。
饭桌上的人,除了季清棠、沈靳屿和宋其坤三人外都坐立不安,期盼着这饭局能赶快结束,真比坐牢还痛苦。
忽地有人敲了下包厢门。
沈靳屿以为是季清棠点的菜已经做好了,敲门的人是上菜的服务员,于是点头示意了下。
包厢门打开后,只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侍应端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沈靳屿皱眉,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女侍应脚步僵住,怯生生地说:“我是来倒酒的。”
季清棠侧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看向沈靳屿,笑盈盈地说道:
“沈总怎么这么凶啊?把人叫来作陪,现在又冷着脸,看你都把人小姑娘给吓到了。”
沈靳屿听着她满是调侃的语气,知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搭在她椅背上的手垂下,伸过去握她的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
“谁叫来的?往我头上扣帽子呢?”沈靳屿说,“你们知道沈太太有多难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