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四年,白斌再次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废寝忘食。
那些高深的,比如编程、建模等,自然无法企及,他所学的全是日常应用,这对高智商的他来说,自然是一看就会。
因为佩服安于心的设计技术,他也在电脑里安装了pS软件,一点一点地学习。
还有各种网络应用知识,比如开网店,从注册到铺货,很快就能熟练掌握。
但他很少把时间浪费在泡论坛、聊天等这些无聊的事上,他天生木讷无趣,网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对他不具备诱惑力。
……
秋天的一个下午,白斌接到了xx局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白斌细问情况,对方语焉不详,只是让他过去,他隐约预感到事情又出现了差错。
但他还是叫上郑玉萍和苏影去了一趟xx局。
果然,地中海发型的领导摸了半天盘在头顶上的那圈长头发,吞吞吐吐地说了事情结果:
xx局将白斌的录音和视频材料整理好,报了上去。
上面批复下来,要求xx局补充证据,还是得有杨建军的书面证明材料,或者让杨建军本人对白斌偷录的录音和视频给予承认,当然也是要书面的确认书。
xx局找到杨建军,可是杨建军并不配合,他声称那些话是在白斌的逼迫之下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总之是,这事还是办不了。
领导两手一摊:“我们真的尽力了!”
像无能的庸医面对疾病束手无策,而给自己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托辞一样。
白斌、郑玉萍和苏影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忽然,郑玉萍爆发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领导吼道:“你们什么尽力了?你们根本就是不负责任!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也在我老公坟前磕了头,认了罪,凡是脑袋没让驴踢过,都会认为这事是真实的。现在你们随便一句话,我们费尽心机搞到的证据就全没用了……”
领导有点恼怒,面无表情地说:“我的脑袋有没有让驴踢过,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只是例行传达,必须要有被救人本人的书面证词才可以。我们也努力了,但他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
“他那不是承认了吗?”郑玉萍气急败坏,几步走到领导的办公桌前,双手在桌上摊,满桌的文件、计算器、文具等哗啦啦地掉落在地。
白斌和苏影及时上前将她拉开,她兀自哇呀呀地乱叫不止。
领导绷着脸怒视着郑玉萍,片刻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有人闹事,你们赶快来,xx局……”
打完电话,领导坐下来,冷眼旁观着失去理智的郑玉萍。
白斌一边劝郑玉萍冷静,一边对领导说:“不是我们要闹事,实在是你们三番五次地不作为,我们已忍无可忍。我嫂子是有点冲动,可她说的有问题吗?只要长着眼睛,长着耳朵,有点脑子,就不会视而不见,充而不闻,让好人蒙冤,让坏人逍遥!”
他越说越激动,已经口不择言了。
“是不是你们身居高位,已经利欲熏心,让钱蒙蔽了双眼,让权塞住了双耳,一心只顾升官发财,而不管底层人民的疾苦?你凭良心讲,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尽力了吗?如果是你的亲人遇上这事,你还会这么四平八稳地坐在这里打官腔吗……”
领导摆手打断了他:“说这些没用,警察马上就到!”
“到他到嘛!”白斌愤怒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我们是受害者,人死了一年多了,真相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你们偏偏选择性地失明。他一句不承认,你们就无计可施,那你们的权力是不是只对守法良民管用?”
他的情绪丝毫不比郑玉萍冷静,跃跃欲试着,似乎要扑上去打人。
苏影劝道:“小白,冷静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几分钟后,警察到了,了解了一番情况,责令三人离开,也没有其他办法。
领导指着郑玉萍说:“这个女人动手了,你们应该把她抓起来!”
警察陪笑道:“算了算了,她也没对你造成伤害,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们也不能滥用权力。”
又建议白斌三人说:“你们要不去法院起诉他,我们实在是有力使不出来啊!”
三人只得离开。
郑玉萍的情绪略微有所平静,在苏影搀扶下,一路哭着走出xx局的大门。
苏影问白斌:“接下来怎么办?”
白斌想了想:“那就去法院吧。”
“我认识一个律师,我打电话问问。”苏影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了三言两语便挂断了,“他让我们去他的事务所详细说。”
三人各开各的车,去了那个律师的事务所。
事务所挺大的,用磨砂玻璃隔出一个一个的房间。
苏影认识的那个律师姓钱,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热情地把三人请到一个空着的隔间里,让座,倒茶,然后大肚便便地往苏影旁边的黑皮沙发上一坐,问:“什么事?”
苏影看了看白斌:“小白你说吧。”
白斌刚起了个头,钱律师就打断了他:“这个,这个,”他难为情地搓着手,“需要先付一下咨询费,因为你们没正式办委托,这个费用是免不了的。”
苏影有点不悦:“钱律师,我老公好歹委托过你几回,有必要这么公事公办吗?我们就是咨询一下,问问这事的胜算有几成,有没有必要走这条路。”
“这个,这个,咨询费还是免不了的。”钱律师陪笑道,“这是事务所的规定,也是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白斌问:“多少钱?”
“五十到二百随便。”
白斌二话没说,掏出二百元钱递给钱律师。
钱律师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折好,装入衣服里面的口袋里:“你说吧,什么情况?”
白斌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个,”钱律师清清嗓子,“这种事的主观性很大,可以这样认定,也可以那样认定,如果是你们自己去法院的话,胜算一半吧。”
白斌吸了口气,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