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果然被顾晏之敷衍地找了个借口带走,她与程挚一行先出发,顾又笙与谢令仪主仆随后。
谢九与谢五跟在谢令仪身边,另外一小队人马自行回京。
驾马车的是谢五,谢九与谢令仪骑马而行。
十二月的天,南边也冷了。
顾又笙便躲在马车里,连帘子都很少去掀。
谢令仪主仆都是习武之人,并不怕冷,但见顾又笙冻得唇色发紫,不由怀疑起来,难道真的已经这么冷了?
谢令仪怕熏坏顾又笙,没敢给她准备暖炉,便买了两床被子放在马车中。
途中要用饭的时候,每每叫她,便能看见她极为痛苦地,从两床被子下缓缓挪出,她身上穿得很厚实,厚实到有点不忍直视。
谢九对顾又笙的恐惧慢慢淡去,实在是……没有见过在主子面前,如此不在乎形象的女子,他敬她是个人物。
谢令仪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下马车,并时不时去看她是否走得稳当,毕竟他也少见有人把自己裹得跟个饭桶似的。
顾又笙觑着眼,大半张脸埋在袖子里,另一手扶着谢令仪,笨重地走下来。
她本来想将大氅披在身上的,可是再披上的话,她将寸步难行。
她就知道,冬天这么冷的时候,就应该待在家里不出门的。
实在是太冷了。
冻得胳膊举着举着,好像就要僵了。
顾又笙的四肢,像是被冰块冻住,一板一眼地,咔咔挪动着。
谢令仪等她走到地面上,也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就她这移动的幅度,他还是跟着吧。
客栈里的客人,便见一位清冷俊美的贵公子,手上搭着一坨什么,慢慢挪了进来。
“娘咧,那是一个人啊。”
有人忍不住轻呼出声。
“是人吗,不是一个桶?”
“哈,不是一卷厚厚的布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只是他们以为的窃窃私语,顾又笙听得很是清楚。
谢令仪主仆也听得很清楚。
谢五在后边憋着笑。
谢九捂住嘴,转身去安置马车。
顾又笙黑着脸,跟着谢令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天色暗了,今夜他们就要住在这间客栈里。
顾又笙厚着脸皮,假装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
都怪谢令仪主仆穿得太少,才显得她格外臃肿了些。
顾又笙厚颜无耻地将错,推到别人身上。
怕冷也有错吗?
谁还不是被家里宠爱长大的呢?
客栈的房间里烧了暖炉,比外面热上许多,顾又笙脱了两件外衫,但还是穿得挺厚实。
这一路,并没有姐姐所预想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谢令仪是个恪守礼仪的,对她虽然不似对他人冷淡,但也没有多热情。
顾又笙不知道,谢令仪对她,在谢九与谢五看来,已是极其热情。
他们可不曾见过主子主动扶人下马车,还要为她在马车上的消遣煞费苦心,又是买食谱又是买话本,还有各类的小食零嘴,那些都是主子亲自尝过后为她选的。
以前赶路,随便到哪个客栈,就近就住下了,可是现在,却都要选当地最好、最贵的。
顾姑娘怕冷,主子还特意改造了马车,加厚了帘子,以免冬风灌进去,吹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