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央吉,顾又笙便去了徐致的城主府。
一来,央吉所说,她要告知徐致;二来,也想问一问对付鬼兵的方法。
三来就是,替自己解释一番,真不是她想自作主张将老鬼送走,实在是多年独来独往,她习惯了“自作主张”。
不过,徐致的城主府并不是那么好进的。
顾又笙本想走偏门溜进去,却被一只鬼怪拦住。
鬼怪告诉她,徐致不在府里。
顾又笙觉得这事没什么可骗自己的,便掉头回了学院。
那只好心的鬼怪,依依不舍地看着顾又笙的背影,渐行渐远。
强者的气息,好有安全感啊。
可是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呢?
……
顾又笙与谢令仪商量着,见完徐致就走。
谢令仪要将此事传回京城,再重新调查齐家。
顾又笙也要回连阳城,将此事告诉姐姐顾晏之。
这一夜,是在学院的最后一夜。
二人还没和其他学生告别。
顾又笙心里想着事,对学院也有些不舍,并没有睡着。
异动发生的时候,她一息之间便从床上跃下。
待她冲到外边,果然看见鬼林那边的方向,弥漫着一团浓厚的黑雾。
谢令仪随后冲了出来,他是听到她房里的动静醒来的。
“出了什么事?”
顾又笙凝神去望那团黑雾:“那边有异动。”
可是央吉已入地府,鬼林应该没有如此厉害的鬼怪了吧?
那鬼气,可不是普通的鬼怪能有的。
“咚——”
“咚——”
“咚——”
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响亮的击鼓声。
不少学生都被吵醒,披着外衣走出来。
孟朗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怎么回事?”
来了魍魉城三年,他还没有遇过半夜敲鼓的情况。
徐田衣衫凌乱,窜到院子里喊了一句,便跑向下一个院子。
“厉鬼出现,所有人到徐家祠堂集合。”
孟朗晕头晕脑地问:“什么厉鬼?”
程少凤在后边打了他一记:“睡糊涂了你,肯定是凶神恶煞的那种,要不然怎么需要躲到徐家祠堂去保命?”
徐家祠堂,有历代徐家人的魂力凝聚,也有最厉害的符咒护着,所以是这魍魉城,最好的避难之所。
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想着徐田那焦急的模样,全都不敢耽搁,套好衣服便一个催着一个,赶去了徐家祠堂。
徐家祠堂坐落在城主府后边,占地比城主府还大,前边有一片空旷的空地。
等学院的人赶到,魍魉城已经有大半的人鬼,聚集在此。
其他人没有用符咒,并没有看到。
顾又笙却看得清楚,那些鬼怪的脸色比人还差,他们对于那作乱的鬼怪,应当是知道的。
顾又笙偷偷问了一旁的小鬼:“鬼林那边是什么东西?”
小鬼瑟缩着嘀咕:“这么大阵仗,肯定是那只千年厉鬼啊。”
咦,她有用符咒吗?
怎么能看见自己?
顾又笙蹙着眉头暗忖。
这魍魉城果然是鬼怪的栖身之所,竟然连千年厉鬼也有。
可是想到徐田画符的本事,想到徐家没有一人传承古符……
顾又笙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该不会,她和谢令仪都要走了,还要出点事吧?
过来安抚众人的,是徐启。
“所有人,所有鬼,留守空地,不得离开。”
徐启没有解释发生了何事,只是朗声下了命令。
人群之中,徐启一眼便看到了顾又笙。
他面若寒霜,指尖颤抖着,踌躇之后,还是握拳走了过去。
“徐启长老,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我们能帮上什么吗?”
孟朗就站在顾又笙的另一侧。
他自认是师兄,虽然不怎么顶用,但是如此紧急关头,也是想着要做好一个师兄该做的。
徐启面色稍霁,欣慰地拍了拍孟朗的肩膀。
他在顾又笙面前站定,似乎有些为难。
他的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顾又笙:?
徐启终究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徐家世代守在魍魉城,其实也是为了看守这只千年厉鬼。每隔百年,徐家便会对他重新下一次符咒,以确保能够将他压制。”
徐家最后一个施咒控制住连穷的,便是徐甄。
在徐迟之前,徐家的符咒还要比如今的多几分灵气。因此,每到百年,总是有人足够实力将连穷困住。
可是徐启清楚,徐甄之后,徐家便是一路的下坡。到了如今,连穷破牢而出,他们所有徐家人合力,都未必能将他重新封印。
可是顾又笙是古符传人,她或许可以。
徐启难以启齿,是因为此去凶险万分。
顾又笙毕竟不是真正的徐家人。
可是他若不开口,徐家或许,就此全族覆灭。
徐家祠堂,或能将这些人鬼保住,可他们若离开祠堂的范围,恐怕也躲不过连穷的鬼气森然。
连穷是一只千年厉鬼,虽然被徐家封印了几百年,道行不是真的到了千年,可是在如今的徐家人中,并没有能与之对抗的。
徐启没有说想让顾又笙出手,但是就是这个意思。
顾又笙听出来了,她的脚微微一动,一旁的谢令仪便拉住了她。
她以为他是想劝自己不要去。
可是他说。
“我陪你一起。”
顾又笙的眼眸中划过惊愕,却又觉得,他这样的回答才是理所当然。
他们一路行来,他似乎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顾又笙的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上。
她没有挣开,很快抬眼:“好。”
她转向徐启,他难掩感动,却立刻憋了回去,装出一副不露声色的克制模样。
“我们走。”
徐启欣慰地点头。
孟朗在后边追问:“什么意思,你们去哪?”
程少凤却看出徐启对顾又笙的态度,那可不是一族长老对一个新生该有的。
程少凤拽了一把孟朗:“我们就在这等着,别添乱。”
徐启总不会,故意将人带去祸害。
事出有因,必然是顾又笙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