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清说,大年三十夜已经求过一次婚了,再求一次不吉利,所以第二天一下船,就带着池荔去了民政局领结婚证。
池荔想过她以后的生活会有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二十岁生日这天跟一个认识一年的男人领证,结婚。
从民政局出来,池荔看了眼捏着红本本,却一本愠色的陆时清,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笑,但太好笑了。
刚刚窗口办证的工作人员一看池荔的身份证,再一看今天的日子,以为池荔被陆时清强迫结婚,好几次询问她需不需要报警。
要不是池荔再三给她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那工作人员都要叫保安进来按住陆时清了。
“我长得就那么像坏人?”陆时清恼怒揉乱池荔的头发,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是不像坏人,但你迫不及待的想跟我结婚的那个劲儿,的确会让人怀疑你这媳妇儿来路不明。”
陆时清:“……”
神他妈来路不明!
这分明是他亲手从西山墓园捡回来的!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说。
池荔在陆时清气得快骂人的瞬间上前抱住他,垫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不是坏人,你是我丈夫呀。以后,多指教了,陆先生,老公。”
池荔一句你是我丈夫,一声老公,让陆时清心头那股子火瞬间熄了。
他正要回吻池荔,边上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操,这个礼花棒到底什么时候放啊!”
陆时清手一抖,没亲到池荔,那声“陆太太”也没来得及叫出来,一扭头,就看见明灯跟个傻逼似的蹲在台阶下,手里拿着个礼花棒,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俩。
陆时清:“……”
池荔:“……”
明灯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催他俩:“赶紧亲啊,我这等着放炮呢!我腿都蹲麻了!”
池荔:“……”
她瞥了陆时清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询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憨批朋友。
陆时清:“……”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十年前,打死明灯这个二缺。
岑今今一直躲在边上,见明灯把兴致都扫的差不多了,干脆跳出来,对着池荔的头顶拧动手里的礼花棒。
伴随着砰的一声,池荔头顶肩上落满了红色的花瓣。
“生日快乐啊姐妹!”岑今今把手里已经空了的礼花棒往后一扔,冲上台阶一把抱住池荔,“新婚快乐!”
被挤到一边的陆时清拿眼神刀程前。
这一群损友,没他妈一个靠谱的!
不是蠢得出来扫兴,就是明目张胆的跟他抢老婆!
程前照着明灯的屁股踢了一脚,提醒他:“还不走?没看你陆哥要杀人了?”
明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当了一回灯泡,匆忙拧了礼花棒,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上车,一脚油门溜了。
那边民政局门口岑今今还抱着池荔,“姐妹你不知道,我昨晚本来想第一个给你发红包的,可不管我发几次,都发不出去。”
“程前说海上信号不好,让我先睡,可这样一来我就不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了,好气。”
陆时清干笑一声,拎着池荔的领子,把她从岑今今的怀里拎出来。
“那你恐怕要习惯一下了,毕竟从今天以后,你都不会再是第一个给她祝福的人了。”
岑今今呲牙,“你得意什么啊!”
程前见她小疯狗似的就要冲上去咬人,赶紧把打扫卫生的扫把塞她手里。
“过来,把这些碎屑打扫一下。”
岑今今:“……”
池荔等岑今今把地上的碎屑都打扫干净,才朝她伸手:“现在给我红包吧!”
岑今今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两个红包给她:“一个生日快乐,一个,新婚快乐。”
池荔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上前抱了她一下。
“谢谢今今,不管你是第几个给我发祝福的人,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岑今今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那你记得给我的伴娘红包包厚一点。”
池荔干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推开岑今今。
谈感情什么的,最伤钱了。
池荔和陆时清先领证,后办婚礼。
但因为陆时清给池荔的婚礼太过盛大,饶是请了专业的婚庆团队,也需要一点布置时间。
加上黎征和贺洁身份地位特殊,池荔和陆时清的婚礼又太奢华,所以他们两口子还得打报告。
于是,一直到了第二年春天,池荔和陆时清才举行婚礼。
婚礼前夜,岑今今和池荔躺在一个被窝里,夜聊。
“没想到,还能回到这里。”岑今今趴在床上,翻看相册里的老照片,“不得不说,陆总真的很细心。”
池荔脸上覆着一片面膜,说话都不敢张嘴:“我也没想到,他能把这套房子还原。”
她本来是想把这套房子卖了, 陆时清说他帮她找买家。
他先是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也卖了出去,可谁知道是贺洁买了,最后转了一圈,又回到她手里。
本来她打算在明景华庭出嫁,可贺洁说这里到底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对她的意义不一样。
池荔一进门,就知道为什么贺洁说这里对她意义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曾经池兴怀和金玉一家生活过的痕迹已经完全被陆时清抹去。
重新装修过的房子,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家的样子。
她这才知道,陆时清为什么能从杂物间积满灰尘的箱子里找到她妈妈生前留下的手稿。
原来他在找她曾经留下的老照片,他一点点帮她把坍塌的家重建。
他说的喜欢她,要对她好,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他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他的实际行动。
岑今今歪头看着她:“叔叔阿姨泉下有知,肯定会替你们开心。”
池荔轻轻地“嗯”了一声。
岑今今合上相册,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百分之百还原的吊灯,“荔枝,我也替你开心。”
池荔把脸上黏糊糊的面膜掀了,顶着一脸精华液躺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着房顶的吊灯:“大喜的日子,你别煽情。”
岑今今朝她伸手:“那你得先拿几张符镇住我泪腺。”
池荔:“?”
岑今今嘿嘿一笑:“就用你钱包里颜色最粉的符,一张不够就两张,两张不够就一沓。”
池荔嘴角微微抽搐:“大喜的日子,别逼我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