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
皇帝升座。
百官跪迎。
对于昨天的事儿,文武百官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有些屁股不干净的人,甚至出门前就写好了遗嘱,战战兢兢的站在朝班里,大气都不敢喘。
朱由检环视四周,语气不善的说道:“有事准奏,无事退朝。”
内阁首辅。
建极殿大学士黄立极率先出班,跪在丹陛之下,颤颤巍巍说道:
“启奏陛下。”
“老臣已是古稀之年,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了,臣请陛下念在老臣以往之功的份上,准臣归乡去吧。”
朱由检不想做挽留的把戏,干脆直接同意了。
“准了。”
“爱卿为国操劳数十年,辛苦了,该赏下的朕不会吝啬。”
“传旨。”
“内阁首辅黄立极忠君体国、任劳勤勉,秉国数年无有大错,今告老归乡,加封左柱国,特进光禄大夫,赏金百两以做路资。”
“令。”
“着属地官府,在黄府门前建碑立坊,以彰其功。”
黄立极千恩万谢后,退出了皇极门。
随后。
督查院左都御史。
房壮丽轻咳一声,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番后,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
“臣要弹劾。”
“内阁次辅施鳯来、辅臣钱龙锡、张瑞图。工部右侍郎钱龙铁、礼部员外郎孙正义…”
“等三十二位四品以上朝中重臣。”
“哦?”
朱由检轻挑眉头,问道:“爱卿弹劾他们什么罪名?”
房壮丽梗梗着脖子,道:
“这些人身为朝廷大员,肩上干系着家国天下的重任。”
“今日。”
“他们竟然无端告缺。”
“长此以往,百官们纷纷效仿,那规矩不就荒废了嘛?”
“臣请陛下,治他们个尸位素餐、欺君罔上的罪名。”
“哈哈。”
“爱卿误会了。”
朱由检抚掌轻笑,对着底下人说道:
“他们跟朕通过气了。”
“说实话。”
“朕还要感谢他们嘞。”
“若不是他们。”
“朕还真不知道从哪搞点钱花花呢。”
额?
听到这话。
朝臣满脸懵逼的相互看了看,有点丈二和尚的感觉。
朱由检继续说道:
“来人。”
“将那些家伙带上来。”
话毕。
王承恩吆喝一声:“许显纯觐见…”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后。
许显纯大踏步从门外走来,单膝跪在地上,朗声道:“启奏陛下,人犯带到,请陛下示下。”
唔。
朱由检点头。
“带上来吧。”
是!
许显纯行礼。
随后。
三十几名只穿着白裘衣,头戴枷锁的人被锦衣卫们押着,穿过皇极门,来到了皇极殿。
啊?
哦?
嘶…
当看清那些人面目的时候,在场的人都蒙了。
天呐。
那是谁?
内阁次辅…
礼部尚书…
内阁辅臣…
这是咋滴了?
为何昔日的同僚。
而今脖子上套着枷,腿上拴着锁,手腕上戴着大银镯子。
干啥呢?
玩cospaly呢?
群臣一脸懵逼的时候。
三十几个形态狼狈、如丧考批的罪臣一字排开,跪在了丹陛之下。
朱由检厌恶的看着他们,冷笑着对房壮丽说道:“爱卿,你仔细瞅瞅,要找的可是他们?”
房壮丽使劲掐了下自己大腿,不可思议的问道:“陛下,这些人咋都被抓起来了?”
“是啊陛下。”
“这些大人可都是大明的中流砥柱,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闹这么大阵仗。”
“臣请问陛下,钱大人、孙大人、王大人到底犯了什么法,陛下为何无故拘押他们?还请陛下明示。”
“他们说的对…”
朝臣七嘴八舌的问道。
朱由检从龙椅上站起身,环视四周,眼中满含怒火:
“看看吧。”
“你们都好好看看!”
“这些人里,哪个不是才高八斗,哪个不是朕的栋梁之材。”
“现在呢?”
“他们烂了。”
“全都烂透了。”
“瞧瞧,大家都瞧瞧。”
“吏部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竟然私下里贪了十几万两。”
“哦…还有这。”
“内阁次辅钱大人。”
“罪臣在。”
钱龙锡吓坏了,脑袋紧紧贴在地上,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好个忠君体国的钱大人呐。”朱由检感慨道:“朕应该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
“朕不会发现身边的人中,有你们的眼线!”
“更不会发现,朝中的蛀虫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
“朕要好好谢谢你。”
“要不是你,朕现在还在为辽东军饷发愁呢。”
“爱卿…”
“朕应该怎么处理你呢?”
朱由检略微思索,笑眯眯地道:
“不如…凌迟处死怎么样?”
啊?
钱龙锡吓坏了,脑袋磕在地上如捣蒜一般,哭嚎道:“陛下,臣错了。”
“求您给臣一个机会吧!”
“臣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办差,不敢在有丝毫僭越了…”
朱由检一甩手。
“来呀。”
“将这些杂碎拖下去。”
“明日午时。”
“朕要在菜市口亲自监刑。”
“王承恩。”
“通知在京的百官、勋贵、皇亲贵胄,必须全部到场观刑,不得请假。”
“散了吧。”
言罢。
朱由检潇洒的离开了。
地上跪着的三十几名犯官已经彻底麻了,眼中满是绝望的神色。
钱龙锡的眼睛不断在朝臣中徘徊,试图寻找能够解救他的人。
可惜…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为他们求情。
原因无他。
大家屁股上都不干净。
若是惹恼了皇帝,万一查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所谓。
死道友莫死贫道。
世人皆如此尔。
乾清宫。
少年天子依靠在塌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王承恩小跑着进来。
“皇爷,皇后娘娘求见。”
“哦?”朱由检赶忙坐了起来,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
雍容华贵的周皇后款款而入。
“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
朱由检伸手搀住了周皇后,拉着她坐到了塌上,问道:“梓潼可有事儿?”
周皇后将案上展开的折子合上,巧笑嫣然的道:“陛下的那些军国大事臣妾不敢过问,唯知道您今儿个早饭还没用呢,亲手给您煮了些桂花莲子粥,您先尝尝?”
“好!”
“辛苦你了。”
接过周皇后递过来的莲子羹,朱由检吸溜吸溜喝了两口,赞叹道:“梓桐真是好手艺,好吃。”
“咯咯。”周皇后细心的用手帕帮朱由检擦掉嘴角的残渣,有些吃味的道:“可是…陛下许久未去臣妾那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