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礼部尚书韩璜快步进了乾清宫。
“陛下。”
“嗯。”
“赐座。”
朱由检打了个哈欠,睡了一觉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哈密卫往西的那个叶尔羌汗国你知道吗?”
韩璜略微沉思,道:
“臣知道。”
“去岁。”
“吐鲁番统治者阿不度热依木之子,阿木杜拉兴兵征讨叶尔羌,叶尔羌败亡后继而转战哈密,哈密兵败臣服。”
“同年。”
“恢复叶尔羌汗国之名,定都吐鲁番。”
“崇祯元年。”
“阿不杜拉再次出兵伊犁河谷,在巩乃斯草原击败了准革尔丹国之军队,重新夺回了伊犁河谷和巴尔喀什湖一带的控制权。”
“元年二月。”
“收复塔什干和费尔干。”
“陛下。”
“此子继位后连番征战。”
“叶尔羌汗国治下的领土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了伊赛德统治时期的规模。”
“臣斗胆进言。”
“武宗之后。”
“我朝所辖之哈密卫早已名存实亡,臣建议,待陕西、甘肃的叛乱平息后,着洪承畴遣一偏师,屯兵于两国交界,防止叶尔羌向东蚕食我大明之领土。”
朱由检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问道:“爱卿怎对这番邦小国如此了解。”
韩璜施施然拜倒,苦笑道:“陛下,臣并非未卜先知之人,就在前日,叶尔羌汗国派来了使者,并称是奉了阿不杜拉之命朝拜我大明皇帝陛下,国书上说,阿不杜拉想要恢复与大明之邦交,希望陛下您能开放两国贸易,他还愿尊大明为兄,两国结为兄弟之盟,方才臣说的这些事都是底下人从使者的嘴里套出来的。”
“臣本想着先晾他们几日在向您禀告呢,没成想您今日问到了此事,臣擅自做主,怠慢了番邦使臣,请陛下责罚。”
“爱卿乃朕的肱骨之臣,亦相信你之思虑皆为了我大明着想,朕不会怪你,起来吧。”
“谢陛下。”
朱由检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又说道:“那番邦使臣朕就不见了,你们礼部看着办就是。”
“不过。”
“朕想向他们讨要一物,买也罢,通商贸易也行,只要他们能够足量提供,我大明可以暂时与其国建立兄弟之盟。”
“这…”
韩璜是东林党的老人,却不比其他那些伪君子,他为人正直,性格暴躁,常被人称之为韩大炮,动不动就在礼部衙门里大发雷霆,听得皇帝向番邦索要东西,老头的脑袋里忽然浮现了一组画面。
乾清宫里。
朱由检坐拥数十名番邦进贡来的美人,对朝政不闻不问,只顾自己享乐,时不时有人往皇帝的嘴里塞葡萄,喂哈密瓜,场面奢靡至极。
“不不不!”
“不行!”
“那些番邦的小蹄子若是入了后宫,玷污了我皇明血脉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
韩璜眼睛一竖,沉声问道:“敢问陛下索要之物,可是美女,宝石,甜瓜乎?”
“噗。”朱由检一口茶叶喷出来,差点没呛到,旁边伺候的王承恩赶忙递上手帕,简单擦了擦,朱由检哭笑不得的说道:“爱卿怎会有如此想法?莫非你一把年纪还好这口?”
韩璜闷哼一声:“臣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起这般折腾,倒是陛下,年富力强,可老臣把话放这,但凡臣在朝一天,您就休想将番邦女子纳入宫闱。”
朱由检本来要说正事,被韩璜这么一说就起了调侃之心。
“爱卿。”
“朕看你的身体不错。”
“旦旦尔伐未尝不可。”
“正所谓。”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爱卿莫要害羞,你若是想要,朕即刻派人给你送去便是。”
“陛下!”
“莫要羞煞于臣。”
韩璜胸口激烈起伏了几下,他家中仅有一妇,两人相敬如宾多年,而今朱由检这般说,可把老头气够呛,看他的样子,若非眼前之人是皇帝,都能抡拳头上去锤丫的。
“哈哈哈哈!”
朱由检放声大笑,心里面舒坦了不少,笑了一会,他正色说道:“朕不说笑了,说正事。”
“哈密卫往西产一种草,这种草样子如蒲公英,对我大明之未来至关重要,现在朕腾不出手,无法提兵自取,爱卿且去商议,若那阿不杜拉识相,岁岁朝贡这种草,朕便准了他开商通贸之请。”
“草?”
“什么草?”
韩璜知道自己误会了皇帝,挠了挠头,心说:“我天邦上国什么好东西没有?不远千里弄些破草回来作甚?”
朱由检怕他不尽心,就嘱咐道:“爱卿千万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朕再说一遍,这种草对我大明至关重要,若那阿不杜拉拒绝朕的要求,朕不日便兴兵讨伐于他,灭其国,绝其种,奴其民,朕绝不开玩笑。”
“遵旨。”
韩璜见皇帝面色如此凝重,总算意识到了橡胶草的严重性,他起身说道:“既如此,臣即刻去驿馆,若那番邦使者不同意,臣锤骨死他!”
“好家伙。”朱由检摆了摆手,道:“爱卿年岁已经不小,这脾气总得改一改才是。”
“我改?不是您动辄派锦衣卫剥皮楦草的时候了?”韩璜心中腹诽,自然不敢说出来,讪笑着道:“臣尽量收敛一些。”
说罢。
韩璜小跑着离开了乾清宫。
看着老小子的背影,朱由检笑了笑,待回头看到龙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累。”
“太累了。”
“朕真不知道,太祖爷和成祖爷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这些奏折朕看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抱怨了几句。
朱由检还是拿起了奏折,奏折上有内阁的票拟和司礼监的批红,他只需要根据票拟和批红的提示简单扫两眼,然后交给王承恩用印便是。
魏忠贤不在,这个差事自然落在了曹化淳的身上,曹化淳做事十分妥当,大事暂且留中等待皇帝批示,小事报于朱由检后再行处置,倒算是一名十分合格的“助理”。
可即便如此。
每天数百封奏折堆过来,也够朱由检喝一壶的,有时候睡梦中都会惊醒。
凡人苦。
皇帝…
其实也哭。
作者更苦。
每日下班后坐在电脑前,一点私生活都不敢有,生怕怠慢了观众老爷们。
我会努力。
尽量据史为大家讲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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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且说那韩璜出了乾清宫,火急火燎的催着车驾往驿站跑。
驿站。
几个黄头发绿眼睛、体态壮硕、黄头发绿眼睛的使臣聚集在一处,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这明朝皇帝好生无礼,我等毕竟代表了叶尔羌汗国,他如此怠慢,这是对大汗的不尊敬!待回去后,我定如实告知大汗。”
“稍安勿躁。”
“此番我们秉承着大汗的意思来明朝,主要任务便是促使两国开商通贸,明朝毕竟是中央之国,物产丰富,铁、盐、布匹、茶叶都是我们急需的东西,多等几天就多等几天,少些牢骚。”
“可…”
话音未落。
外面传来小厮的呼喊声。
“诸使者出迎…”
“礼部尚书韩璜韩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