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侍卫长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壶烧酒,几样素菜,一大盘水煮马肉,在这种环境下,还算是比较丰盛。
摆放完毕。
穆大狗一指身前的八仙桌,对王固本说道:“大人,您请上座。”
王固本在地窖里待了近一天,正是人困腹饥的时候,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上首,不顾形象地抓起一块马肉就往嘴里塞。
穆大狗如同碎催一般,亲自为他斟满了烧酒,笑着道:“让大人受惊了,这杯我敬您。”
王固本不理他,有些费力的将嘴里的马肉咽下,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片刻后大喝道:“痛快!”
被如此怠慢,穆大狗仍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王固本。
稍顷。
酒足饭饱。
王固本往椅子上一瘫,拽着袖子擦了擦嘴,随即说道:“想怎么着,说说看。”
穆大狗放下酒杯,坐在了王固本对面,面露诚恳的笑容,说道:“大人,小的起兵实属无奈,被那群狗…咳,总之,一切非我所愿。”
“事态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您不想,我不想,朝廷…更不想。”
“您也知道。”
“城外有数万官军将我们团团包围,城中无粮、无水,出城的路全部被封死,这招属实歹毒。”
“小人没有别的诉求,只希望大人看在城中这数万条兄弟性命的份上,帮忙出城游说一番,若是大人能帮小人度过此劫,定有厚报。”
“哦?”
王固本似乎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穆大狗,良久,才问道:“什么厚报?”
见王固本态度有些转变,穆大狗心中冷笑:“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听到有利益可拿立刻改变了嘴脸,朝廷有这群狗官在,怎么可能会好?”
心中妈卖批。
嘴上笑嘻嘻。
穆大狗赔笑着说道:“大人,小的在外面还有数十车金银珠宝,再怎么说也值个数百万两银子,您给朝廷卖命一辈子,怕是连这个的零头都拿不到吧?”
“只要您点头。”
“待事成之后。”
“小的立刻给您送到府上,若有食言,全家横死,永世不得超生。”
“您看…”
“如何?”
“数百万两。”
“啧啧啧。”
“好大的一笔钱。”
王固本摸着有些花白的胡须,声音变冷了许多,喃喃道:“这么多钱,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呵。”
“钱…”
“虽然冲满了恶心的味道,却是人们离不开的东西,谁能不爱?本官也爱。”
“可惜。”
“本官知道。”
“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多谢您的断头饭。”
“本官吃的很好。”
“不过。”
“你所托的事情本官无法做到,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一句劝。”
“早点投降。”
“早点接受朝廷审判。”
“不要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言尽于此。”
“你想做什么…本官接着便是。”
“你!”
穆大狗没想到,自己这般放低身架,王固本竟然如此不近人情,他想要发火,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对旁边的侍卫长说道:“想必大人是累了,去给大人收拾一间卧房出来,准备好梳洗的东西,你亲自在外面“保护”,不准任何人靠近,打扰大人休息,听到没有?”
侍卫长眼神闪烁了一下,点头说道:“遵命。”
“大人。”
“您这边请。”
王固本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迈步出了门。
望着王固本远去的背影,穆大狗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冷声道:“去,请刘宗敏将军来一趟。”
片刻后。
刘宗敏快步进来,显然余气未消,随意拱了拱手,坐在了八仙桌子前面,拿起筷子夹了块马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几下后,拿起旁边放着的酒壶往猛灌了两口,辣的龇牙咧嘴。
“怎么?”
“叫我来何事?”
穆大狗坐到了他的对面,笑吟吟地问道:“听说刘将军最擅长男女之事,手里可有c药?”
刘宗敏龇牙一笑,不屑说道:“本将军生的伟岸、仪表堂堂,那些小娘们见到老子就走不动道,何须c药,自会主动宽衣解带,躺到床上等着老子疼爱。”
“对对对。”
穆大狗频频点头,又问道:“知道你厉害,再问你一句,有没有,给我,有大用。”
“这个…”
刘宗敏讪笑一声,好半天才说道:“有,但不多,我从没用过。”
穆大狗一伸手,道:
“给我。”
“顺便将你玩够的小娘给我几个,我…巴拉巴拉。”
听罢。
刘宗敏眼睛一亮,拍手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等着。”
“我这就回去准备。”
说着。
快步出了门。
穆大狗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满是狡黠,心说:“文人屁事多,不爱钱,总得喜欢美人吧?呵,我真想看看你丑态百出的模样。”
月朗星稀。
明月高悬。
厢房之中。
王固本坐在木桶中,水雾蒸腾,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昨日。
他和怡红院的几个老鸨斡旋了许久,终是没有将她们带离,等自己想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躲在百姓家中的地窖里,没成想被发现,继而被俘获。
他不怕死。
当初决定留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俘的准备。
可…
从穆大狗的表现可以看出,这是个十分棘手的人。
不知道…
他会如何对自己…
更不知道。
米脂县的百姓们现在过的怎样,吃的饱、睡得着吗…
如是想着。
房门被敲响。
侍卫长进来,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笑着说道:“大人,给您准备的换洗衣服。”
王固本毫不领情,将头转向一旁,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侍卫长也不气恼,一挥手,身后走出几名身材婀娜的小娘,死冷的天,小娘们只穿着一件薄纱,丰满处肉隐肉现,也不知是天凉亦或是害羞,她们的脸红扑扑的,好似红透了的苹果。
“进来。”
“都进来。”
“大人这般金贵的人,怎能独自梳洗,没有佳人陪伴呢?”
“来人。”
“把酒拿进来。”
“对酒当歌。”
“佳人作陪。”
“此当为人间一大幸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