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大伯,哥。”
尽管半年前他们能把断了腿还命悬一线的他从老叶家扔出来,但至亲的血缘关系还在。
再看眼前的老少四人,除了叶南松的衣服还干净整洁一点,剩下三个简直脏的没眼看,特别是国庆,脸上糊满了鼻涕。
叶南槐垂眸叫着人,想到从前他们对他们一家的奴役殴打,他的心里还是做不到没事一样。
听到叶南槐叫了自己,叶老头激动的来到他面前,摸着叶南槐的雪白的衬衣上下打量着。
前几天他就听青天说叶南槐这次回来发了大财,光拖拉机就买了两台。
现在老叶家就剩他们四个男的,家里的300块钱存款都被交了罚款,现在还欠公社众人500块钱呢。
更难过的是家里没了干活的人,脏乱的完全成了猪窝。
家里玉米面十天前就没了,青天和南松又不去生产队上工,就连果腹的野菜也不出去挖,还得他这个土埋半截身子的人拿着筺每天去挖野菜回来吃。
还是青天出去一趟,回家和他说南槐发财了,给生产队和冷暖的豆腐厂买了拖拉机,所以他才拖家带口的来这堵叶南槐的。
虽然冷暖和青山一家现在也发达了,可冷暖和周二芬现在简直就是母夜叉,他们可不敢再去找叶青山了。
所以他就找上了向来对他孝顺还言听计从的叶南槐。
“南槐啊!回来好几天了,咋没去回家看看爷爷,是不是还为上次的事记恨爷爷呢?”
叶老头眨着精明的老眼,语重心长的和叶南槐说道。
“没有,爷爷。”
尽管和爷爷从来没亲近过,但血脉至亲还在,叶南槐只能做到最基本的礼貌。
“听说你这次出去发财啦?还给生产队和冷暖的豆腐厂买了拖拉机。”
叶老头眼里闪着贪婪,继续问道。
“也没发财,给生产队和豆腐厂拖拉机是我之前欠下的。”
叶南槐垂眸沉声回答。
“唉!家里现在的情况我估计你也听说了,已经十几天没米下锅了,南槐啊!你看看你侄子国庆,可怜见了都饿瘦了,还有你大哥南松,这次又没考上,等下学期开学又得交学费。”
叶老头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
叶南槐先是看了眼依旧清高自负目空一切的叶南松,又看了眼国庆那个脏兮兮的小胖子,沉默不语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块八毛钱交到叶老头手里。
“爷,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叶老头攥紧那一块八毛钱,眼里淬着怒火:
“你不是挣大钱了吗?孝敬孝敬长辈做不到吗?”
“爷,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钱的事暖儿当家,如果不够您去和暖儿说说。”
听了叶南槐的话,叶老头火冒三丈,“啪”一个大耳光子扇在叶南槐的脸上,打着叶南槐的脸侧向一边。
冷暖要是个给的他还至于来这堵他吗?
再看叶南槐,这下好了,前几天叶父打的刚刚消肿的半张脸现在又肿起来了。
“叶南槐,你宁可给生产队白白送一台拖拉机也不管我们一家的死活是吧?”
叶南槐吐掉嘴里的血水:
“爷,不是我不管,现在家里的事都是冷暖当家做主,我是真没钱。”
话落,“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大耳光子。
叶老头的眼神恨不得活撕了叶南槐。
“你个没用的废物,把钱都给冷暖,那贱人迟早蹬了你。”
别看叶老头年纪大了,但打起人来力道比那天叶父打的还狠。
“叶南槐,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挣了钱不拿来孝敬我们这些长辈,白白的给别人花?你这样的做法太让我们心寒失望了。”
叶青天痛心疾首的说着。
看到叶南槐被爷爷打了两耳光子还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不敢反抗,叶南松看着穿着焕然一新的叶南槐早就想给他两拳头了。
想着反正有他爹和爷爷护着他,他突然对着叶南槐那张脸便挥了一拳头:
“今天,我替爷爷打死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啊……”
叶南松的拳头还没落在叶南槐脸上,就被叶南槐伸手反拧,瞬间鬼哭狼嚎起来。
“你还没资格!”
随着话音落下,叶南槐一推把推开叶南松,叶南松被推了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叶南松揉着手再不敢造次了。
“啪!”
又是一个耳光狠狠的落在叶南槐的脸上。
叶老头瞪着老眼,气的直喘着粗气:
“他没资格我有资格吧!”
“畜生不如的东西,南松教训教训你咋了?”
叶南槐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冷冷一笑:
“爷教训的好,这三巴掌把我们之前最后这点亲情也打没了?”
“爷以后有啥需求,大事找冷暖,小事找我娘,我和我爹现在啥权力都没有,找我们也没用。”
话落,绕过叶老头就朝冷家走去。
背后传来叶南松泼妇骂街似的满口“国粹”。
回到家,叶南槐冲完澡换过衣裤就进办公室给冷暖做按摩。
可冷暖发现今天的叶南槐情绪明显不对,但也没太关注,直到他坐在小板凳上给她敲腿时,冷暖才发现他自从回来始终低着头。
“抬头。”
叶南槐落在冷暖腿上的手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按摩,头却始终没抬。
冷暖看叶南槐这别扭劲忍不住身子前倾,伸手勾起叶南槐的下巴。
却被叶南槐侧头躲了过去。
“叶南槐,我给你脸了是吧?抬头我看看你脸咋了?”
被冷暖呵斥后,叶南槐才回了一句:
“没事!”
冷暖也没客气,使劲捏着叶南槐的下巴挑起他的脸,只见那半张脸上通红一半,肿的发光。
“谁打的?”
冷暖忍不住生起气来,叶南槐对不起的人只有她,她怎么打都行,别人有啥资格打他?
自从他这次回来,这脸就没好过。
被冷暖看到了,叶南槐也就不躲了,他讨巧的冲冷暖笑了一下:
“暖,真没事。”
“我管你有事没事,我只问你谁打的?”
看到冷暖真的生气了,叶南槐才喃喃的说了声:
“我爷打的。”
“噌!”
冷暖瞬间直起身子:
“你等着!”
话落,冷暖直接就冲进屋子,看着冷暖在挑合手的木棒,叶南槐忙追了出去:
“别别别,暖,你别生气,我皮糙肉厚的被打两下没啥事。”
他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是他爷爷,虽然从小对他就没亲近过,但至少他身上还流着老叶家的血,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