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玉现在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词儿那叫一个高级,连老支书都说不出来。
陈乔玉领了任务,周姐也就稍稍轻松一些。
周姐盘点了陈乔玉这次送来的红薯粉,足足的三百多斤。
周姐很实诚地跟陈乔玉说:“红薯粉大部分都是半手工的,纯手工红薯粉有点噱头,但卖不出价,进价我最高只能给到两块钱一斤。”
陈乔玉很明白,进价跟售价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周晓玲吃的麻辣烫,一串三片的土豆能卖一块五。
但是卖土豆的人可不能看着外面卖这么贵,就觉得他的土豆也得卖这么贵。
红薯粉进价两块,卖的时候五块,还要考虑中间的运输、储存、销售、货损成本,以及两人的利润。
周姐虽然不求多高的利润,但她跟陈乔玉合作的这个小店本身体量就不大,只能走精品销售的路子,没法做薄利多销。
要是真薄利多销,靠她们俩根本忙不过来。
周姐说两块,陈乔玉没什么意见,爽快答应了:“行,两块就两块。”
周姐有些惊讶:“乔玉,两块不算便宜,但也算不上多高,你不跟村里人商量商量吗?”
“额……”陈乔玉支吾了一声,说:“我出来之前他们跟我说了,只要不亏本,能卖出去挣个体力钱就行。”
陈乔玉说:“两块钱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我就先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周姐点点头,也就随陈乔玉去了。
反正她们店铺不大,要是陈乔玉回去,村里人说不行,大不了她们再长点儿就是了。
陈乔玉此时在心里盘算着,其实无论是两块钱还是五块钱,对她来说都可以。
她需要的是姚家村有作坊能运转出来。
到时候红薯粉主要还是在老家卖,在现代卖的,就是为了补贴老家打开销路薄利多销损失的利润。
就跟大芦沟村之前一样,为了跟县城的砖厂抢生意,刚开始只能低价卖砖。
等后来产量稳定了,能养活工人了,有余量了,价格才慢慢提上来。
周姐先给陈乔玉结了300斤的红薯粉钱,相比于土鸡蛋和菜干,这个钱不多,也就六百块。
但陈乔玉还是认真记了账。
公对公,私对私,虽然这账不用向别人汇报,但是她心里还是要清楚的。
陈乔玉拿完钱,就去菜市场准备买烧饼摊要用的猪肉猪油。
买了十多斤,两百多块钱。
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门口新开了一家粮油店,正在搞活动,买满一百块送一小壶油。
油倒是不多,也就500毫升,但是开业活动的粮食价格本就不高,这还有白送的油,陈乔玉就心动了。
反正烧饼摊上的面粉一直都是她在买,加上自家现在要吃的大米都是从现代买的。
虽然口味上未必有老家当年的新米好吃,但胜在不用淘米,陈乔玉还是喜欢从现代买的。
有活动,陈乔玉一口气买了三百斤面粉,一百五十斤大米。
加起来刚好一千出头。
满一百块送一小壶油,一千块人家直接送了一大提五升的油。
陈乔玉喜滋滋的。
不过就是一次没办法运回去,先运到店里放着,然后才慢慢带回老家的。
吭哧吭哧地搬了几趟,陈乔玉才把东西都搬回去。
然后就让村里的小孩帮她去张家湾找吕爹爹吕婆婆,帮忙把三百斤面粉拉到镇上,给柴爱花和张永华他们。
村里人见吕爹爹吕婆婆来老宅拉东西去镇上,一点儿也不好奇。
陈乔玉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板车、三轮车,进进出出的,大家根本没怀疑。
陈乔玉让吕爹爹吕婆婆去送货了,自己也骑着三轮车,带着红薯粉,去镇上。
在现代有周姐帮忙打点销售,陈乔玉根本不用操心。
但是在老家,她没有什么好的销售办法,就只能用笨办法,一家一家上门去问。
不过她现在也总结出了经验了。
先找工厂,尤其是效益好的厂子。
这个年代的工厂有自己的特色,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工资都是按照工龄和技能等级上涨的,所以轻易不会加工资。
但是产量业绩完成得好,总是要有奖励的,于是就需要一些福利。
不能发钱,那就发点儿东西。
青杨知道陈乔玉要去镇上的厂子挨家问,还有些担心:“姐,人家发福利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对口的进货渠道了吧?还会要你的吗?”
陈乔玉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我先前听县电线厂的后勤主任说来着,他们以前入秋发季度福利,年年都发小花菇和老母鸡,厂里的工人不说吃腻了,但起码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
“今年大勇哥他们给送了一批鸭子过去,还买了我们的莴苣干,炖莴苣老鸭汤喝,厂里工人都说好呢!”
陈乔玉觉得青杨的想法代表了当下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大家都觉得,这事儿以前就是这么办的,怎么会到你这里就特殊了呢?
殊不知可能人家也为难,年年都这样,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陈乔玉和青杨一起把红薯粉用绳子和红纸包起来。
这样看着喜庆。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要发过年福利,但凡有一个千人级别的厂子看中了这个喜庆的红薯粉,他们的小作坊今年的产品就不愁销路了。
青杨字儿不错,还尝试着拿了毛笔在红纸上写大字。
什么福字,喜字,寿字,都写上一些。
青杨说:“既然是过年,都喜欢好彩头,要是有一样的红薯粉,人家肯定愿意买这个带彩头的。”
写大字也不费劲儿,纯属练字了。
陈乔玉一听,觉得青杨这个点子不错:“可以啊青杨,我都没想到。”
她光想着包装一下,看着喜庆,说不定人家厂子选过年福利的时候能多看一眼。
没想到青杨知道她的意思之后,还自我发挥了。
青杨嘿嘿一笑:“那我先写了。”
“行,你来写,晾干了我再拿去作坊,让工人一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