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年轻人不少,这玩意儿卖的便宜,又比供销社和门市部的好看,好多人都围上来挑选。
太阳花、向日葵、小黄花、小叶子,还有糖果造型的,连糖葫芦的都有,云朵太阳彩虹雨伞的也不少。
虽然这在现代人眼里看来稍微有些劣质的,满满的塑料感。
但在八十年代的人眼里,这些塑料不仅不显得廉价,甚至还算得上是精致稀罕的。
尤其是造型和配色,都比这会儿供销社里卖的要好看得多。
辉子妹妹说:“这些都是一毛钱一个的,是我们镇上独一份的,特别好看!”
这些词儿都是她从大孩子那里听来的,这会儿说起来也是一本正经的。
好多年轻姑娘见辉子妹妹年纪虽然小,但是说话伶俐,都十分喜欢。
一毛钱一个,算不上便宜,但也确实不贵。
年轻人出门,兜里多少也有个块儿八毛的。
有人讲价,辉子妹妹就说:“要是买三个就便宜一分钱,买五个就便宜两分钱。”
她这么说,好多人就挑了起来。
兜里有钱的,就自己买三五个。
兜里没那么多钱的,就跟同行的伙伴凑一凑,一人一个,也五个五个的买。
薄利多销,辉子妹妹跟村里的几个小孩,就今天一早上,也卖出去了不少发卡。
光辉子妹妹就卖了四五十个。
一个挣三分钱,这也是一块多钱了。
村里好多大人看着都眼红。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能挣钱,虽然今天是沾了红薯粉作坊招工的光,但是这钱挣得也忒容易了。
不过可惜陈乔玉有规定。
大人来她这儿批东西也行,但是不能抢孩子的生意。
但凡是孩子卖惯了的地方,姚家村的大人就不能在这儿兜售。
镇上,还有姚家村、张家湾、大芦沟村这些近的地方,都是孩子们的地盘。
大人眼红也没用。
他们要卖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卖,不然陈乔玉就不批发给他们了。
……
红薯粉作坊里又新增了十二个工人,让本来就放着不少架子、盆桶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人都站不开,只能挤到屋檐下面。
刘婶跟魏守进作为红薯粉作坊里的小组长,今天很拿出了些气势来。
魏守进把作坊里的规章制度一条一条念给新员工听,还叫了人在旁边实操。
还有内部考核,考核通过了,才给他们发临时工的工作证。
至于工作服和鞋子,得转正了才发。
一步步的,都有规矩。
莲莲今天留在作坊里帮忙登记信息,给新员工分配了师傅。
除了田秀丽之外,其余十一个人都需要分配师傅。
田秀丽、刘婶,还有另外一个老员工,每人分到了两个学徒。
另外还有五个老员工每人分到了一个学徒。
师傅们都很高兴。
但凡分到徒弟的,就证明自己的技术是过关的,而且,陈乔玉还给每个师傅十块钱的补贴。
只要一个月内教出师了,这十块钱就到手了。
作坊里的工人工资本来就不算低,这还有额外的师徒补贴,叫人怎么不高兴。
新进来的员工也特别激动。
虽然不是镇上的大工厂,但是乔玉这里的福利可不比大工厂差,上班还近,还方便,多好!
陈乔玉讲话,进行了简单的迎新仪式之后,就把人交给刘婶他们,自己匆匆赶回了家。
昨天晚上郑来凤的事儿让她心有余悸,所以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后院给补好。
陈乔玉回去的时候,辉子爸已经带着两个人来了。
都没用陈乔玉叮嘱,他们已经自己开始修补院墙了。
辉子妈也在一旁帮忙。
老宅的院墙是用那种掺了稻草的黄泥砖块垒成的,结实程度有限,随着时间流逝,会逐渐风化。
坍塌也随之而来。
辉子爸早上去大芦沟村拉了一车砖过来,准备把缺口的地方补一补。
但陈乔玉说:“叔,你直接帮我垒成砖瓦院墙吧,这土坯墙迟早都要塌,修了这里还得修那里。”
辉子爸说:“红砖可贵,这后院弄了,前院也得修吧?那得不少钱呢!”
陈乔玉笑道:“没事儿的叔,还是一次弄好安心些。”
辉子爸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跟另外两人商量了一下,让另外两人先把破损的院墙敲了,然后自己再去大芦沟村再拉两车砖回来。
辉子妈说:“那水泥跟石灰也不够了,也得买。”
陈乔玉点头:“买!我拿钱去。”
辉子妈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男人:“你买东西不知道讲价,刚才这车砖就贵了,这样,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又不放心陈乔玉这边,叮嘱陈乔玉去把金二婶喊来。
“你一个姑娘家,找个年纪大的人来帮你看着。”
陈乔玉应下,结果才想起来金二婶一早跟秦主任和金宝队长一块儿把郑来凤送镇上派出所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呢。
最后只能把庆子妈喊来了。
庆子妈一听说陈乔玉家要修院子,赶紧过来帮忙,庆子姥娘也来了。
庆子妈还说呢:“庆子爸下地去了,我跟我妈来,也能帮忙。”
农村人,只要没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一天,都是干活好手。
修院墙这种活难度不算太高,虽然不用她们砌墙,但是一旁筛沙子和水泥、搬运递送东西都帮得上忙。
庆子妈和庆子姥娘来了之后,辉子妈和辉子爸就准备出发了。
陈乔玉把自己的三轮车借给了他们,方便他们跑来跑去买水泥沙子那些。
而后,留下来的人就帮忙拆土坯墙。
陈乔玉也撸起袖子自己上阵,能做一些是一些。
这么拆了两天,后院才拆完。
这期间郑来凤也被放回来了——她确实没偷陈乔玉的东西,派出所也拿她没办法。
至于跟其他村邻的鸡毛蒜皮,也都时过境迁,没有证据,最后就是教训了一顿,把人放回来了。
不过郑来凤还是吓着了,听说回来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了。
陈乔玉也没去看,金二婶跟秦主任去看了,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吓到了加觉得丢脸。
丢脸的成分或许还多一些。
陈乔玉懒得理会,专心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