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做生意有两个原则,第一个是尽量支持八零年代本土的产业。
第二个就是脚踏实地,不与民争利。
乔玉做的生意,卖鸡蛋,是为了让大舅家的养鸡场能有活路。
在村里弄个小批发店,是希望村里人都能挣点儿小钱。
创办红薯粉作坊,一能解决村里的劳力过剩,二也能给村里人种的红薯一个去处。
现在这个饲料,也是如此。
其实乔玉有养鸡的成功经验,非常清楚能够借助现代,了解知识、携带资源。
无论是养鸭养鹅还是养牛养羊,她的赢面都比别人大。
但是因为村里人只会种地和养鸡养鸭,所以她并不做同样的事。
而是给村里人留了一条致富路。
但这并不意味着乔玉就不能从这些事儿上挣到钱了,村里这么多人养鸭子,一个村一年就能出上万只鸭子,乔玉做饲料卖,光这些鸭子就能反过来让乔玉挣个盆满钵满了。
两台设备运回来,乔玉还托夜校的同学找了人,请技术员回来调试、根据她的设想进行一些改造。
乔玉钱给的大方,交通住宿吃饭都安排得好好的。
人是她自个儿开拖拉机去接回来的,住宿的钱叫栓子家挣了——栓子家人口不多,有空屋,栓子姥娘又一贯是个爱干净的。
吃饭是乔玉称的肉,又找村里的养鱼承包户买的鱼,保证一顿至少一个荤菜,再加一个鸡蛋,素菜那就更不用说了,农村的蔬菜瓜果从来都吃不完。
托栓子姥娘做了饭,什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工资方面乔玉也不苛待别人,这样的技术员在厂里肯定都得拿至少七级以上的工资了,一个月五六十块钱都不算多的。
按说这种趁着放假或者调班出差挣外快的,一天两三块都正常,但乔玉给四块。
她不缺那一块钱,人家技术员就是调试一个星期,也不过就是多六七块钱的事儿。
但是钱给到位了,人家用的心那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技术员请回来的那天就开始忙,忙了一天,晚上吃过晚饭,乔玉给人家送西瓜去,结果才发现人又自个儿去调试了。
还跟乔玉说呢:“晚上干活比白天还舒服些,凉快!”
这就是人心换人心,乔玉给钱大方,人家不磨洋工,加倍用心,早早做完。
说不定最后钱没多花,事儿还办得比预期好。
青杨大牛辉子他们几个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可没摸过什么机器,得了乔玉的允许之后,几个少年天天就跟在技术员身后,任劳任怨听使唤。
乔玉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好奇,结果有天回家时无意听到他们几个在青杨屋里嘀咕事儿呢。
大牛说:“当技术员一天能挣四块钱!我什么时候一天能挣四块钱就好了,我感觉上中专比上高中还好呢,那个技术员就是中专毕业的。”
辉子说:“那咱们就多用点心,多学学,说不定也能给队里修个拖拉机什么的。”
青杨更是决心明确:“我之前就听别人说,买设备的时候是一笔钱,后面请技术员更是一笔钱,我姐买设备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不能再叫她被人拿捏了。”
然后几个少年嘀嘀咕咕地达成一致:“咱们就跟着他!他让干啥就干啥!但就只去一个,留下的就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学的。”
“咱们脸皮厚点儿,不明白的就使劲儿问,他拿了乔玉姐的钱,还住在栓子家,不好意思给咱们看脸色。”
“就是,就是,要是这个暑假我能学会机修,九月份就不用愁去哪儿上学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乔玉就在外头听着呢,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
这几个孩子啊,平日里大人也没怎么教,就是犯了事儿了管一管,没想到自己就长大了。
不过后面乔玉还是悄悄找了那个技术员:“我再多给你三天的工资,你帮我把作坊里的工人和这几个孩子带一带,将来要是有些小问题,我们自己就解决了。”
技术员是从县里来的,没事儿也不愿意跑这么远。
现在额外拿了一笔钱,那自然是尽心尽力地教。
七月底,两台设备都改造好了,称重灌装的那台直接就用到红薯粉作坊里去了。
现在红薯粉作坊的品种增加了,细粉粗粉圆粉扁粉,还有新加的土豆粉,都用得上这设备。
至于另外一台饲料膨化设备,乔玉就找了姚金宝,又在村里买了一间屋。
这事儿说起来也惨,村里每年都有些孤寡老人,过世之后,家里就没人了,这屋子也就成了村里的。
像老宅就是,之前陈家二大爷过世,陈家的几个子侄辈的觉得二大爷穷苦一辈子了,就是在村里的扶持下建了个屋,也没什么油水,都不愿意管,最后后事都还是村里办的。
所以村里也有资格处置这些屋子,以前是不让人口流动,所以很少人对房子起心思。
这两年渐渐的大家都知道租房买房的事儿了。
这样的屋子村里还是有几间的,乔玉现在也不怕别人说她有钱了。
她现在产业遍地开花,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反正就是有钱。
有钱招人眼红吗?
那是自然的。
但是偏巧这会儿还有点不一样,这会儿到处都在推崇鼓励表扬“万元户”。
就跟以前表扬劳模一样。
谁是万元户,就说明谁脑子好用,还勤劳肯干,敢为人先。
乔玉拿着个万元户的奖状,是实打实被人羡慕的有钱人。
再加上村里这两年不少人承包,有人承包土地山林鱼塘,自然也有人找村里租屋,甚至买下屋子,作为仓库,或者临时休息的窝棚。
姚金宝对这事儿熟,只是乔玉上来就要按座买宅子,姚金宝还是有些意外。
“乔玉,你想好了?这宅子要是租的话,村里一个月只收你两块钱,一年一交的话,二十就行。”
“但是你要是买的话,低于一百肯定是过不了大队部的投票的。”
乔玉的态度很坚决:“我要买。”
没人比她更知道房子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