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蹲着的陈良一见青杨端着碗出门,就忍不住咽口水。
连咽了两下,才腆着脸道:“不叫我进去吃饭啊?”
青杨冷着脸道:“我大舅在里面,还有二舅,还有我建国哥建设哥和大红姐的姐夫,跟小姨的朋友……你敢进来吗?”
陈良厚着脸皮道:“嘿嘿,那是不敢……你建国哥没带狗吧?”
青杨瞥他一眼:“没带,怎么了?想它们了?那我叫他现在回去把狗带来。”
反正今年大舅家和自己家都买了摩托车,去一趟方便得很。
“不用不用。”陈良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就是问问。”
说着,主动上前去接青杨手里的碗:“今天又吃啥好东西了?”
陈良也不讲卫生,直接拿手在里面挑。
拈起来一块鸡屁股:“哟,今天炖了鸡汤啊?”
又翻出一块儿鸭脑壳:“还烧了鸭!”
一会儿又看到半条鱼尾巴,也不嫌弃,美滋滋的:“哟,清蒸鱼!”
一边顺手就夹了一块儿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青杨又恼火又憎恶。
明明谁都知道这是一碗边角废料,说句难听的,给小黄小黑它们吃,它们都还要挑一挑的,但陈良就不挑。
他知道这是恶心他,但是只要他不恶心,恶心的就是青杨乔玉了。
他这么个样子,真是叫青杨万分无奈。
说要收拾对方,起码对方也得是个对手吧?
现在对方自己当狗了,他这一圈,也不够出气的。
纯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恶心人。
青杨把饭一给,别的也不想多说了,只警告陈良:“别在门口晃悠!再看见你,我大舅他们饶不了你!”
陈良捧着碗美滋滋的:“我这就回去。”
他倒是也不嫌弃这些鸡屁股鱼尾巴的,毕竟靠他自己,除了偷村里人的东西,也混不上什么荤腥。
青杨转身回来,恶心得又去洗了一遍手。
冯柯敏瞧着,也十足无奈:“他这样……也没人能管管吗?”
乔玉给大家盛汤,一边盛一边说:“管过了,刚开始还收拾过,但现在他就用这套恶心人的法子,只在门口晃悠,也不进来,也不喊门。”
“我们要是当看不见,他也不恼,就自个儿回去。”
“就是等我们心里犯恶心,用剩饭剩菜打发他呢。”
余小姨说:“还不是因为咱们家的剩菜剩饭都比他平时吃的好。”
那可不。
屠慧东搓着手:“要不偷偷找人套他麻袋吧。”
“还是算了。”余建国跟余建设赶紧拦下来:“妈,你忘了,我们后沟上个月被判了的那个?就因为跟人打架,打断别人一条胳膊,就被判了三年。”
那胳膊后面还给接上了,但这人坐了牢出来就不知道啥样了。
余建设说:“我爸还有前科呢,现在还是少惹事为好。”
屠慧东兴致缺缺的:“行吧,所以说这抓人好也不好,好的是今年偷鸡的都少了,不好的是看到陈良这狗东西恶心人,愣是拿他没半点儿办法!”
冯柯敏劝道:“过日子嘛,就是这样,总不能样样都好,反正今天吃了年饭,明儿就去新房过年了,别想他了,咱们高高兴兴过年去。”
“对!”屠慧东笑了起来:“高高兴兴过年去!”
年饭上,那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头一回这么多人一块儿过年,大舅二舅和小姨,都给晚辈们包了红包。
连二十好几的养鸡场场长余建国也有。
冯柯敏和余来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开春我们就是养鸡场的员工了,但这会儿我们还是你二叔二婶,这红包你还得收。”
余建国笑呵呵地收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乔玉青杨也收到了好几个红包,而且最叫乔玉触动的是,几个长辈都不约而同地给青楠乔丽也准备了红包。
“乔丽的那份,乔玉你再去县城的时候带过去。”
因为陈良和姚金花回村的缘故,今年付老师和葛老师就没带乔丽来乡下住了。
尽量避免麻烦。
至于青楠那份……
冯柯敏温柔地说道:“虽然还没把青楠接回来,但是现在通着信件,时不时还有照片寄回来,总归是找到了,就是没找到,这份压岁钱也得给青楠留着。”
乔玉心里感动得不得了,都给仔细收了起来。
钱不多,但这是心意和好兆头。
乔玉说:“听青楠爷爷说的,青楠现在的病症好多了,虽然还是不开口说话,但是已经可以去普通学校上学了。”
“老爷子给请了个中国家教,每个星期来两次,陪青楠说话。”
大家听了,又都隔空感谢了一番收养青楠的那家人。
这样的运气不是谁都有的,多少人家的孩子丢了就是丢了,一辈子都没能找回来。
而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被拐去贫穷愚昧的家庭,别说读书了,只怕是连病都不给治。
一想到这个,余家众人又愈发痛恨起陈良来。
“名字倒是叫得好,但是良心是一点都没有!”
“等着,决计不能叫他就这么舒服了,等风头过了,看我不收拾他!”
乔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暂且叫他过几天好日子,等风头没那么紧了,加上大家也留下了“乔玉没拿陈良怎么样”的印象,到时候再做什么,就方便多了。
乔玉心里一直记着呢,陈良在一天,乔丽就不方便回来。
心理上不大好的青楠,更是不能叫他跟陈良这样的渣滓碰面。
在青楠回来之前,她一定要把陈良跟姚金花这些人收拾掉。
心里这样许着愿,大家就纷纷说起来另外一件事——
“哎,桂香,你们天天在镇上,听没听说办身份证的事儿?”
“说是办了身份证,以后出门就不用带户口本了,那身份证上还要贴照片呢!”
“以后拿着身份证就能证明你是谁了,比介绍信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