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出门已经不算难了。
这几年国家的发展速度非常快,火车站都有广播,坐在广场上也不怕错过。
而火车站附近,更是已经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余小姨跟余小红两个都没到沪市,就在火车站逛了起来。
衣服、鞋子、帽子,还有各种小饰品、小工具,都已经隐隐有了现代化的感觉。
等车等了九个多小时,她们逛了四个多小时,一半的时间都在逛街。
好不容易逛累了,才回来坐下。
跟乔玉说:“乔玉姐,这东西你见过没?多功能刀,你看看,这样可以掰成一个小剪子,这是个小水果刀,还有还有,这还有个指甲剪……”
余小红兴奋地给乔玉显摆着她买到的宝贝。
乔玉朝余小姨看过去——这东西她店里不是有吗?
余小姨却是一脸坦然:“上面印着黄蓉呢!”
“哈?”
乔玉从余小红手里接过那个多功能指甲刀一看,果然,正面贴了个椭圆形的软胶画。
画里面的人物,可不就是“黄蓉”么。
难怪,这都卖得比店里贵两毛钱,余小姨还看着余小红买。
原来还是余小姨的追星情结动了啊。
不过也确实有些好东西。
“这个,折叠小板凳,塑料的,比我们家里的马扎轻多了。”
“还有这个靠垫,可以垫背垫屁股,趴着睡觉的时候也可以用,特别软和。”
当然了,也有一些难以分辨的东西。
“还有这个,说是防脚臭的鞋垫,我爸脚可臭了,还不爱洗脚,我给他带两双回去试试。”
“这个保温杯乔玉姐店里没有吧,里面有磁的,说是这个水喝着能长寿。”
乔玉:“……”
那她店里确实没有。
不过她也很惊奇。
之前去周姐店里的时候,就听周姐说起房东老大爷买了个什么红外线的杯子,说是泡出来的茶能够降血压,延年益寿,花了两千多呢!
正当乔玉好奇的时候,周姐就说了:“那都是智商税!就是专门冲着老人下手的!”
当时乔玉还稀里糊涂的,觉得这现代人的套路也太多了。
可现在看来,原来老家这边的人也不遑多让啊。
这不,磁性保温杯都出现了。
乔玉拉住余小红,好一顿教育:“这些都是没有依据的,有些东西如果你确实知道、确实觉得有用,可以买,但是有些东西就要慎重。”
“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越是不能信,都是为了骗钱的。”
“啊?”余小红大惊失色,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杯子,“那这个也是骗钱的吗?”
乔玉忍了忍,也是没好意思说,八块钱一个的保温杯……你要说它是骗钱的吧,它也确实不值这个价。
但你要说骗了多少,乔玉店里还有卖十几块的保温杯呢。
乔玉最终还是按住了余小红:“买了就买了,只是下回多留个心眼就行,别什么都听别人吹得好。”
这话才说呢,等她们上了火车,又遇着一着了。
而且这回居然还是乘务员推销的。
“大家来看看这个皮带啊,都是牦牛皮做的,摔不断穿不烂,一根十年不用换!”
“瞧一瞧看一看咯,正宗大草原牦牛皮皮带,今天只要三块钱一根。”
“保质十年,十年内甭管是断了、坏了、烂了,尽管来找我,免费给你换新的!”
余小红一听,又跃跃欲试。
她眼巴巴地看着乔玉,试探道:“乔玉姐,三块钱一根的皮带,也不贵呢。”
“还质保十年呢!”
乔玉忍不住伸手给了她一个板栗:“这玩意儿谁知道它是用的什么皮?他说是牦牛皮就是牦牛皮啦?”
“还质保十年,怎么,要是坏了,你再买张火车票来火车上找他换货吗?”
“都不说人家到时候在不在这儿干了,就是在这儿干,他上的哪一趟车?你还跟着跑吗?”
余小红一听,也冷静了下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乘务员又推着小推车来卖啤酒饮料八宝粥,余小红还是没忍住,买了三罐健力宝,还有一袋鱼皮花生,一袋兰花豆。
这个乔玉倒是没说她,不过她自己先说了。
“火车上的东西真贵啊!这兰花豆家里两毛钱买一捧,这一袋卖一块钱!”
余小红一边吃,一边说,只是神色里却不见多心疼。
说起来,她也是有点憋住了。
家里这么多人,各个都能往外跑,就她最少出门。
以前还有个余小姨比她内向,现在好了,余小姨跟着乔玉,那也是见多识广了。
反倒是余小红,一直待在养鸡场里。
送货的事儿有余建国和余来富,实在不行,屠慧东也能顶上,反正轮不到她一个小姑娘。
这原本也是照顾她,可这么照顾了好多年,加上养鸡场离不了人,大多数时候她就留守在了养鸡场。
反而很少出门玩儿。
因此这回一出门,她就成了最兴奋的那个。
看什么都稀奇,也舍得花钱。
再加上上一回出门,好不容易带了十块钱,结果钱没花,全被偷走了。
所以余小红寻思着,还不如花了呢。
至少自己还见到东西,吃了喝了玩了。
乔玉笑着拿了一粒兰花豆来吃,蚕豆壳子都炸得酥脆,香香酥酥的,特别好吃。
乔玉就说:“比家里的味儿好呢。”
“是啊是啊,”余小红点头道,“家里炸好了就是用盐一拌,它这个我吃着还有点儿甜味儿,有点儿五香粉的味儿呢。”
余小姨也打开了健力宝,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什么年纪大的人不爱喝饮料,那都是骗人的!
饮料是什么?饮料就是甜水。
年纪大的人不爱喝,那是因为没有!
不然,怎么他们就用红糖冲水喝呢?
余小姨现在就很适应,虽然是“长辈”,但是她也挺爱这些小吃零嘴的。
就在她们三个挤在座位上,吭哧吭哧吃东西喝东西的时候,车厢那头突然一阵哄闹。
“哎哟,谁帮我看看,我这个是什么?怎么好像有字儿啊?”
一个男人用整个车厢都能听到的、口音极重的声音喊道。
余小姨她们本能地回过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