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挂断通话，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儿子周通脸色阴沉地站在身后，吓得她的心肝噗通乱跳。
周老太色厉内荏地骂道：“你干嘛在这里吓我？”
周通死死盯着她，眼里全是震惊：“妈，是不是你找人害死菲菲的？”
周老太的心猛地一跳，支支吾吾道：“不是！反正不关我的事！”
周通看她那副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妈一向就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人，如果菲菲的死真跟他妈无关，他妈受到这种质疑，这会儿恐怕已经上蹿下跳炸起来了。
她现在态度含糊，不敢正面杠，分明是心里有鬼！
周通脑门上的青筋疯狂蹦跳，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猜想的后果！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两母子沉默对峙，都不说话。
到底还是周通先忍不住，他伸手拽着自己妈出了消防通道，搭乘电梯一路直上十六楼天台。
此时月朗星稀，晚风阵阵，扑在脸上让人感觉很舒服惬意。
周通却没有心情享受这种安谧的美好，他崩溃地吼道：“妈，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太本来还想抵赖，周通疯了一般瞪着她骂道：“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才肯说实话？”
这话激得周老太恼怒起来，她气道：“我怎么害你了？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菲菲她就是一个扫把星，留着她只会祸害咱们家不得安宁，她必须死！”
为了宝贝孙子，周老太豁出去了。
周老太斩钉截铁说出周菲必须死时，周通浑身的血液冻住了。他有些绝望，真是他妈干的？太特么魔幻了！
“林玉春生不出儿子，我忍了。她把赔钱货闺女当宝贝养，变着花样烧钱给菲菲，我也忍了。这些年我大孙子一直挂在别人的户口本里，我都不知道你图什么？为什么你为了闺女就不要儿子？”
周通浑身的冷汗都被夜风吹成冰雪一般的凉意，他哭丧着脸道：“我怎么不要儿子了？小炎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比菲菲的好？他还没成年我就悄悄买了别墅给他，只是怕林玉春发现了闹腾，挂在别人的名下而已。”
周老太更怒了：“怕她闹腾？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为什么要怕她？”
“那天菲菲闹着要你全款给她买房结婚，我都听到了。这个小 贱 货，她结婚要房子找男方要去啊！凭什么花我们周家的钱？周家的一切都是小炎的！就算她招人入赘，生的孩子姓周那又怎样？那根本就不是周家的种！”
“更可恨的是你竟然还答应她，你这个蠢货！一套全款房子好几百万，你眼皮也不眨一下就答应给她，你是不是要把所有家产搬空给她？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答应！周家的一分一毫都是小炎的！”
周通对于自己母亲的固执也很无奈，老太太认死理，认为家里的财产都是属于男人的，林玉春没资格过问。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周通问道：“妈，谁跟你说一套全款房子好几百万的？”
他妈大字不识几个，也不关心时事，她怎么知道蓝珠市的房子是这个价位？
周老太哼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
周通颓丧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妈，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想过离婚吗？你以为玉春那个跋扈霸道的性格，我跟她过日子很快活吗？我是没办法！公司虽说是我们俩一起白手起家创办的，但原始资金有八成是她掏的，是她那时逼着她父母卖了老家的房子凑的钱！我只占两成，这个数字在入股比例里写得清清楚楚，还在婚前就做过公证。要是离婚，我就只能拿走公司两成。”
虽然周通很厌恶林玉春，但他不得不承认林玉春是一个很有能力和魄力的女人。
当年林玉春看中这个行业的前景，不惜坑蒙拐骗逼着父母卖了祖屋给她凑钱创业。这些年公司在她的带领管理下，蒸蒸日上，收益很不错。
周通想过很多法子要抢夺林玉春的一切，可惜都没有成功。这女人从一开始就亲夫妻明算账，她的警惕心又极强，账面上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占不了便宜。
周老太听得傻眼了。
别的她听不懂，但她听懂了那家像能下金蛋的母鸡一样的公司，林玉春占了八，周通只占了二。
“妈，玉春这人心高气傲，又爱面子，她不想离婚。她把菲菲当作她的命根子，也不想让菲菲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而且公司是夫妻档，我们要是离婚，不但影响太坏，公司各方面的资源也会受到破坏。”
他有些艰难地说：“而且，玉春比我有能力，公司要是在我手里，肯定发展不如现在好。”
这个惨痛的认知，也是他试过很多次撞墙才不甘不愿接受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他对女儿也很疼爱，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他越疼菲菲，林玉春对他越大度。
“我们当初说好各玩各的，互相不干涉对方。本来我过得好好的，儿子有了，钱也有了。公司盈利状况不错，这些年我也积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脉，背着玉春攒了一些钱，将来能送小炎出国。结果你胡乱插手，把我的生活都毁了！”
周通想到这一点就恨不得杀了李桃！
肯定是这个女人听说周菲要一套全款房陪嫁，心里不舒坦，故意在他妈面前嚼舌根，撺掇他妈闹事。
李桃长得漂亮，性子温顺，又给他生了儿子。原本周通想着等周炎稳定下来，就跟林玉春提离婚，以后跟李桃过。
没想到这女人是个目光短浅的货色，竟然因为一套房毁了一家人的前程。估计她早就心心念念想上位转正，借着老太太为她谋福利呢！
周通这么一掰扯，周老太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来周菲活着，还能用周菲来牵制爱女心切的林玉春。现在周菲死了，林玉春指不定怎么疯狂报复呢！
周通红着眼问道：“妈，你给我说一句实话，菲菲是不是你害死的？”
周老太心头一跳，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