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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宋文略悄悄呼了一口气。

以前纪念念总是冷着一张脸,就算打着喜欢他的旗号送爱心餐之类,姿态也端得高高的,一副我喜欢你是恩赐,你怎么能不接受的模样。

她唯一一次失态,在他面前哭,就像一个要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有崩溃、有得不到的抓狂,唯独没有多少爱。

宋父跟纪父是同学,又都在系统里工作,两家偶有交集,宋文略对纪家的情况很清楚。

他一早就看得明白,纪念念对他没有多少爱,只是把他当成某种精神寄托。

她不懂什么是好男人,但她知道她父亲不好。她便想找一个处处跟她父亲不同的男人,择偶标准简单而粗暴。

而宋文略,只是恰好那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相识,又跟她同校,相见的机会多。

宋文略觉得如果当时出现在纪念念面前的是他的大哥,或者任何其他符合她标准的男人,她也会认准。

现在纪念念在大刘面前,有娇有嗔,鲜活无比,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姑娘正常的情绪。

不管是出于这个师妹终于接地气,还是她可能得遇良人,宋文略都替她高兴。

坐在后排的裴麟和徐小白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想的是大刘不愧是东方不败啊,连灭绝师太都撬动了!

回到队里,宋文略召大家一起就案件开一个短会。这是他的工作习惯,每一次有新案情,出了现场侦查后就要开会,让大家将自己查来的线索归整捋顺,才好安排下一步工作。

宋文略先将受害者的现场侦查情况总结说明:死者吴朗,三十六岁,本地秀水区人,在铁皮厂从事销售一职。

他这次过来中心区是跟人约好谈合作,他所在的工厂规模不大,差旅费报销标准也不高,他为了省钱便选择了离目的地不远的钱多多旅馆,没想到最后会丧命。

随后宋文略将当时发生在樟林市的床斗藏尸案子也说了,并让人联系樟林市警方,请调案子资料。

2月在樟林市刚发现床斗藏尸案时,宋文略凭着一个刑侦工作人员的敏感性,第一时间保护案发现场,并且立即报警,在警方到场之前完全没有对外声张。

当地警方到来后接手封锁现场,也仅仅是找了客房经理、值班服务员、保洁员、安保人员了解情况。

现在凶手真实还原了当天案发现场的诸多细节,707号房、藏尸床斗、勒颈是其中最明显也最重要的几点。

这个潜在凶手当时极有可能就在案发现场,或者事后折返时打听到这些细节。

后来宋文略才知道当时出了一个纰漏,被问话的保洁员离开后,转头就跟其他保洁员八卦这事。这几个不怕事大的大姐还因着强烈的好奇心簇拥去案发那间房门口围观讨论,被警员驱走后还在议论。

也就是说,当时这几个保洁员都听说了现场发生的事,经她们的嘴扩散出去给多少人就更不好统计。还有当时所有被警方问话过的人,都需要再筛查一遍。

有一个划定范围,总比大海捞针好得多。

裴麟也将他的外围调查结果在会上说明,旅馆的老板娘做的确实不是清白的生意,她不但给从事皮肉营生的女人提供营业场所,按次数收取十个点的佣金。她还在房内安装针孔摄像头,悄悄拍摄房客的亲密行为卖给黄网站获利。

裴麟已经暂时封存老板娘家里的三台电脑,待手续批下来,就让技术科同事排查电脑里的视频和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会议最后,宋文略分配任务时,特意让裴麟去确认从2月15号至今,往返于樟林市和蓝珠市之间的人,尤其是入住过樟林市那家酒店人的更要重点排查。

另外安排人去联系遇害者吴朗的家属,并排查吴朗的人际关系,看他近期跟哪些人接触,有没有跟谁结仇?

大刘眼巴巴等了片刻,发现大家都领任务走了,唯独空了他。

他有些急了:“宋队,那我做什么?”

宋文略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才问道:“我听说你受伤了,伤着哪儿了?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

大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文略这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竟然会关心他。

“就是小伤,不碍事。”

“小伤也不能马虎,现在不注意养好,以后老了有你受的。回去吧,歇两天再来。”

大刘:“……”

这爹味说教是怎么回事?

他发现宋文略自从跟徐小白在一起后,偶尔会露出这种疑似父性的光辉,让人心惊肉跳。

大刘下了楼,发现这次去支援回来的人都被放了一天假,他是伤号,比别人多一天。

他在楼下转了一圈,磨磨蹭蹭不想走。

有人招呼他:“大刘,你怎么还不走?”

“你先走,我等会儿。”

等到前院都没人了,纪念念还不见人影。大刘有点沉不住气,他噔噔噔跑上法医科,扒着门框探头往里看。

纪念念正跟另一个法医在对着工作台上的一具尸体边查看边讨论,神情专注而严肃。

大刘突然有些胆怯和失落,绝情的师太又回来了。

他不好打扰她的工作,刚要转身走,纪念念已经看到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刘支支吾吾道:“我......去支援那天没开车过来,你要是方便,就顺道载我一程。”

空气里有瞬间寂静,纪念念静静瞅了大刘一眼,瞅得大刘心肝一颤。

另一个法医很有眼力见儿,赶紧说:“纪法医,你刚支援回来,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是我值班,你歇好了咱再讨论。”

纪念念嗯了一声,扭头对大刘说:“等我几分钟。”

她进了更衣室换下工作服,脱去手套,洗手,每一步都有条不紊。

两人下了楼,上车回家。

车厢里一片冷清安静,大刘想说话,但看着纪念念冷淡的神情,他说不出来。

他不由得又回想起在永新市那将近二十天的相处,明明在那里的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还有梨涡,为什么回来这里她又变成了冰冷无情的一面?

还是说,这就是她平日里跟人相处时戴的面具?

一路无话,大刘的思绪时而荡在支援现场,时而飘回纪念念身上。

“到了,你下车吧。”

纪念念突然出声,惊醒了大刘的回忆。

他下了车,摇手刚准备说再见,纪念念的车子就咻一下从他面前飞走,他摇手摇了个寂寞。

纪念念不爱搭理他,他浑身不得劲儿,无比怀念在支援现场跟他同吃一个盒饭的姑娘。

下午吴朗的家属赶来警局,裴麟负责接待。

来人是吴朗的母亲和妻子,吴母颧骨高、眼尾眉梢吊起,看起来面相有点刻薄。吴妻两眼红肿,神情凄苦。

裴麟将两人领进会客室,给她们倒了两杯温水,才委婉地跟她们说了吴朗遇害的具体事项。

两个女人一听就崩溃了。

在来之前,她们接到警方的电话,只说吴朗出事了,具体什么事没有说。

她们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一路过来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情况不是那么糟。现在裴麟跟他们说,吴朗不在人世了,她们怎么受得了?

吴母突然暴跳起来撕打儿媳:“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逼着他买房,他怎么会没日没夜挣钱挣到命都没了?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裴麟赶紧拉开吴母,吴母还不依不饶,满腹怨气就像尖锐的利刃一样狠狠刺向吴妻。

吴妻张了张嘴,徒劳地想解释:“我......我也不想逼他,可是没有房子孩子怎么读书?”

吴母暴怒道:“一个丫头片子,不读就不读!现在倒好,我好好的儿子被你逼死了,我跟你没完!”

裴麟不得不打断她:“女士,吴朗是被凶手害死的!”

吴母被噎得顿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我教训儿媳,有你什么事儿?既然是凶手害死我儿子,你们就去抓凶手啊,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吃的?”

裴麟哼笑一声,将文件夹往桌面一摔,啪的一声大响,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闹够了吗?你们要是想找出凶手,为吴朗讨回公道,就好好配合调查。要是不想,现在就可以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楼上看着这一幕的宋文略隐隐觉得脑勺疼,以往接待家属这档子事都是队里的文职跟大刘搭配。

文职女警负责缓和家属的情绪,大刘负责梳理案情,尽可能跟家属交代清楚受害者的情况,又不刺激他们的情绪。

大刘性子温和沉稳,办事妥帖,块头又大,能文能武,不怕家属闹事。

今天大刘休假,队里的文职也有其他工作安排,这事就落在裴麟头上,这货就差没直接开口让两个女人滚了。

宋文略和陈局都想着好好培养裴麟,让他作为队长储备力量。可这人桀骜不羁,要是让他当了队里的头头,恐怕还得配一个八面玲珑的副手给他,专门帮他收拾烂摊子。

深夜,宋文略跟徐小白还在办公室看卷宗。

十四年前,蓝珠市割舌案的五个死者,有四个是流浪汉和漂泊的性工作者,他们居无定所,且没有亲密联系的人。这些人遇害后还被挖坑埋在郊区的废弃工地,导致他们遇害后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如果他们的尸体不是被流浪狗从土坑里刨出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并报案。可见凶手选择下手对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特意选择这种低危群体,减少自己被暴露的危险。

只有徐小白的大哥徐轩是失踪当晚家属就报案说他失联,警方找到他时,他已经遇害。

宋文略仔细翻看过五个死者的尸检报告和遇害后各种照片,明显可以看得出凶手在进化,不只是杀人的手法,还有心理。

从第一个遇害者到最后一个徐轩,凶手切割舌头的切面越来越平整利落。前面四个死者他都挖坑埋了,为什么最后一个徐轩,他直接将人丢在草地上?

徐小白蹙眉思索片刻,道:“宋队,我总觉得我大哥才是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唯一想杀害的人。前面四个人只是凶手拿来练手的,不然他不太可能杀了我大哥后就收手。”

宋文略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徐轩死后,凶手就消失了,在蓝珠市再也没有听说同类案子出现。两年后,便是镇南市发生杜琳被割舌的命案。

当年徐轩刚拿到重点大学的通知书,作为社会关系简单的学生,警方也调查过他没有跟谁结仇,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