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风从过去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使劲揉了揉冰冷的脸,发现脸上已经遍布泪痕。
原来有些人从来都不会忘,只会在岁月中不断地加深。
每次旧事重提,就是重新撕开结痂的伤口。
慢慢建立起自己权力的林怀风,如今已通过手段和媚娘重新建立起来了联系。
只是两人并未曾见过面,彼此交换的书信中,也仿佛隔了一座大山一般。
现在大哥林怀远死了,杨完者还会远吗?
林怀风扪心自问。
但是在柳州的势力场上,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林怀风喃喃地说道:“张皓,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张皓并没有撤退兵马,如约加强象州的防守。
而是采取了果断出击的策略,直取柳州。
杨完者命令霍广率领率领两万精兵应敌。
两军再次摆开了架势,不同于上一次杨完者出征,这一次霍广所带的人马,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嫡系。
傅友德镇定自若,虽然敌军十倍于自己,但是骑兵自有骑兵的优势,来去如风。
只要不陷入肉搏战之中,傅友德自信能在敌军阵中走上十个来回。
一千兵马,各自为战。却又彼此呼应,这就是傅友德这样的战术大家所设计出来的策略。
不要看我一千人少,我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上一次杨完者出征,虽说是率领精兵迎敌,其实也只是讨要一个说法。
不能让张皓在广西的地界过于放肆。
这一次仍然是十倍的兵力,霍广依然相信这一次会和杨完者一样,双方点到为止。
尤其是傅友德分兵四路,本来就不多的兵马再次拆分,分明就不是要打硬仗的表现。
而霍广的军士也是懒懒散散,也许是十倍于对手的心理优势。
这样松散的架势,有一种“你打我啊,笨蛋”的蔑视感。
风雨突变,只是以为傅友德不敢擅动的霍广失算了。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丁力和范剑。他们率领的特战营恰好是地方的软肋。
更让两人不爽的是,对方的士兵摆阵的样子都没有,只是乱七八糟地站在一团,这时候在特战营将士的眼中,分明就是一堆绵羊一般。
特战营出兵,二百余人的队伍,卷起了滚滚浓烟,杀向了敌军。
丁力和范剑两人一左一右,一个用着重达四十余斤的陌刀。
一个用一柄一枪,犹如猛虎和猎豹直冲敌军要害。
广西军顿时大乱,什么情况?真打啊!!
霍广也被吓得慌了神,连忙按住心神,组织部队开始应敌。
只是一旦被敌军打开了缺口,犹如洪水滔天涌来,堵上谈何容易?
在丁力和范剑的面前,广西军士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而特战营的将士,则是配合默契,突击和掩护,进攻与防守,默契无间。
再加上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魔鬼一般的训练。
让这群特战营将士成了一群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
当他们杀入敌阵的时候,广西的将士们都能感受到他们透天的杀意。
这边傅友德一直命令飞龙密探,关注着各地的战事。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傅友德给予了另外三支部队足够的信任,允许他们自行寻找战机。
果然最耐不住性子的就是特战营。
仍然记得唐镜重述过张皓的一句话。
“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是特战营的人可能不管看谁,都是破绽罢了。
而对方在傅友德的眼中,不过是一群软柿子,随便揉捏,不过是要减少牺牲而已。
那么在特战营的眼里,可能连一团面粉都不如了。
果不其然,就是丁力和范剑率先开启了战端。
只听傅友德身旁的参将秦奋问道:“将军,那边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呼应上,帮兄弟部队缓解压力。”
傅友德看着秦奋道:“你要是这样,那就是太小看特战营了,你觉得他们稀罕咱们的帮忙吗?自己寻找战机就是。”
“咱们的战力远逊于特战营,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才是正理。”
秦奋不由地尴尬一笑,还确实如此。
傅友德那边没动,朱文正却发动了。
特战营能打的仗,我锐健营一样能打。
特战营不能打的仗,我锐健营还是能打。
向来都把特战营视作对手,也是唯一对手的锐健营百户朱文正和邓愈。此时也发动了。
二百五十精骑,在朱文正和邓愈的率领下的率领下,同样杀入了战团。
没过多久,花荣那里也燃起了战火。
跟随花荣出征的自然是第六护卫营从几万人中,精挑细选的精兵良将。
眼见特战营和锐健营都已经加入了战团,第六护卫营怎能甘居人后?
况且自己堂堂指挥使,还能让两个小小的百户给比下去了?
一声令下,花荣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杀了进去。
这是傅友德投靠张皓之后,第一次领兵作战。
前边那些剿匪之类的,基本上都是闹着玩的。
而这一次则是真正的兵团作战,虽说张皓只给了自己一千人,傅友德还是详细设计了战术和安排。
只是真正打起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设计的那一套好像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傅友德的计划中,哪个部分冲锋?哪个部分佯攻?哪个部分掠阵和偷袭?
来的时候商量的好好的,怎么个个打的都这么上头。
在傅友德目光所及,距离最近的特战营。
这区区两百五十人,竟然将冲锋、佯攻和掠阵都有所安排。
秦奋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道:“俺的娘类,仗原来可以是这样打!”
傅友德叹道:“怪不得原来每次都输,输的一点都不冤。”
秦奋笑道:“原来是对手,这次是队友。将军,咱们也该发动了,不能让同仁将咱们小瞧了。”
傅友德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秦奋道:“将军为我压阵,且看末将冲锋。”
傅友德一言不发,甩下身上的披风。
长枪一挥,径直冲了出去。
秦奋再次无语,向来稳重的傅将军怎么现在也跟年轻人较上劲了?
张皓率领另外一千骑兵远远地跟在后面,密切关注着战场情况。
高若男和俞晚晴两人一身戎装,随侍左右,本来张皓的贴身带刀侍卫贾峻被挤到了后面,看上去神情有些哀怨。
但是输给女人,尤其是公子的女人,贾峻那是服服帖帖。
前方的战报报来,张皓本来还严肃的表情开始嘻嘻哈哈了起来。
高若男和俞晚晴一看便知道,这是大局已定。
高若男担忧道:“你这么一出,不害怕张小天和花柔那边撕票?”
张皓摇了摇头道:“不会!”
“何以见得?”
张皓道:“前面我夺旗、斩将,下象州,你看看杨完者什么反应?”
俞晚晴是张皓的“小迷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皓,问道:“不知公子何解?”
张皓笑道:“现在不用藏着掖着,无非就是一点。杨完者有不动手的理由。”
高若男和俞晚晴同时无语,这不是废话吗?
张皓道:“因为城内还有杨完者忌惮的势力,所以让他不敢动手。”
“这一次幕后之人拿住了张小天和花柔,也是为了让我出手对付杨完者,我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
高若男点了点头道:“这还像一句话!”
张皓继续道:“杨完者绝非泛泛之辈,这次与我交好,我觉得他的想法也很容易猜到,就是利用我这个‘外人’,一举将对手拿下。”
“不客气的说,我觉得杨完者可能都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高若男问道:“那夫君你是怎么想的呢?”
张皓扬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倒要看看谁才是这个‘渔翁’?”
“所以我现在要看了杨完者一条粗腿,大家都是一条腿,这样才公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