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哭声。
蓝鲸岛白家府邸中,一阵阵代表喜庆的爆竹声不断响起。
白鹭站在院子里,面前厢房中的情况却是已经尽数在感知之中。
很快房门推开,一名喜婆已经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满脸含笑的走了出来。
“老爷,是个女孩儿……”
这喜婆刚刚开口,便感觉手中一轻,婴儿已经到了那位老爷手中。
看着怀里不断哭泣的婴童,白鹭眼中先是有些感慨,随后便是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不觉我也为人父了。”
他将婴儿交给一旁的夏侯武,旋即迈步向着厢房中而去。
看到刚刚生产完面色苍白的夏侯轻衣,握住那纤细光滑的柔荑。
一抹精纯的气血之地,已经涌入其体内,夏侯轻衣苍白虚弱的面色顿时便红润起来。
“夫君……”
夏侯轻衣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想要说些什么。
“辛苦你了。”白鹭却是径直将其搀扶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经过一家人的商谈,最终确定了女孩的名字。
白敬衣。
日暮时分,白鹭看着手中的孩子。
在他感知之中,白敬衣的气血生机颇为浓郁,几乎比得上普通婴童三四岁的样子。
当然这一切皆是得益于他的精血蕴养。
可以说在他精选的酝酿下,白敬衣的体质天生便极为不俗,算得上是骨骼惊奇,天资不俗。
如果在异变之前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天才了。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
和夏侯轻衣以及自己的女儿温存半晌后,看着白敬衣熟睡的脸,他这才让轻衣带其回屋休息。
而他自己则身形一动,直接来到府邸正殿之中。
此时的正殿中,敖烨,阮仇,柳琰,张铁许东等人都在,甚至还有王安娴后来之人也同样在此。
“恭喜公子,师父,喜得一女。”
看到白鹭出现,在座的众人均是起身恭贺道。
白鹭只是摆摆手。
他目光落在敖烨身上。
此时的敖烨气息颇为萎靡,原本年轻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沧桑之色,一头的青丝上竟然已经多出了一缕缕白发。
整个人半点看不出原本精气神,甚至给人一种淡淡的腐朽气。
显然在异变日益增强的情况下,作为在座众人中最强之人,他受到的影响无疑最为严重。
在半路感知中此时的敖烨境界已然跌落到了破限境界。
虽然境界跌落导致其元气大伤,但是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
至于阮仇,情况则要稍稍好上一些。
虽然境界也是已经跌落到了破限境界,但因为本来不过通幽初期而已,倒是并未有太大损伤。
再往后其他人最高的也不过破限境界,虽然也受到不少影响,但是短时间内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只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两三个月过去,可能剩余的本源之气连破限境界也无法供养维持。
直到最后恢复到原本的通力境界才会停止。
想到这里,他目光从殿下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可以说除了柳琰之外,其他人都受到这次异变不小的影响。
而且实力最差的也在天元境界。
如果异变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在座的人中不少人都会直接肉身崩溃。
而在座的这些人与他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关系渊源,所以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至于如何解决这次异变他也并没有多少把握。
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了。
按照如今的本源之气退化速度,可能最多一年便会恢复到这方世界最初时的模样。
而一年时间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只能说极难。
此时堂下的众人,都是满脸复杂的看着白鹭。
在这种异变的大难之下,他们最寄予希望的也就只有面前的白鹭了。
只是在看到白鹭如今的模样时,不少人却是心中一凉。
因为此时的白鹭比起之前,变化极大,原本无时无刻存在的那股庞大压力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给人一种普通人一般的感觉。
而且从其消瘦的身形上看去,人们的第一反应也是认为白鹭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此时不少人心中都是升起了一抹悲观之意,尤其是敖烨和阮仇,两人,他们两人修为最高,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天地大变带来的影响,恐怕最先撑不住的便是他们。
白鹭坐在上位,目光平静,他知晓众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
“这次的天地大变影响极大,尤其是对于高等级的修行者,而且这种情况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所改善,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过坦白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有一门秘法,可以让你们在这种大变之下降低对你们的影响,不过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到白鹭的话,刚开始众人还是有些心灰意冷,不过在听清后面的话时,却一个个眼中又显露出希望之色。
“还请师傅解惑。”
敖烨第1个忍不住立刻开口问道。
那种无时无刻存在于身体之中,好似血肉在缓缓消糜的痛苦感觉,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同样阮仇也露出了渴望之色。
看到这里,白鹭当即从怀里取出一本只有数页的册子屈指一弹已经没入敖烨手中。
接过这没有名字的纤薄书册,敖烨立刻忍不住翻看起来。
很快便面色微变,变得难看起来。
“这……”
看到敖烨这副模样,阮仇当即说道。
“怎么样!?”
敖烨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去,待到阮仇看了几眼后,面色也是有些阴晴不定,露出犹豫之色。
不多时堂下的众人便尽数将那册子看了个遍。
看到众人的不尽相同的反应,白鹭只是淡淡开口。
“如果能下决定到时来寻我便是。”
丢下一句,他也不再多言,摆摆手便让众人下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到底还是躬身告辞。
只是柳琰却是留了下来。
“师父,你的身体……”
等到众人离去后,柳琰方才开口问道,看着白鹭的消瘦模样,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我没事。”
看到柳琰的模样白鹭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微微摇头。
对于自己这位当时无心之举收下的徒弟,不管是心性还是资质他都十分满意。
“可是师父你的样子……”
听到白鹭的话,柳琰却是依旧有些不放心,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只是我应对天地大变的一种方式,我给你们的秘法中也提到了。”
“那您的修为岂不是会受到极大影响。”
柳琰明白白鹭的意思,正是因为她看了那秘法所以才更不放心。
毕竟那是要几乎牺牲自己所有武道修为,才能换来的生机。
“无妨,我没有那么脆弱。”
白鹭闻言,只是来到柳琰身前,伸出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过些日子要出去一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师父,我一定会守护好这里的。”
听到这,柳琰先是一愣,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剪水般的双眸一亮,重重点头。
目送着柳琰离去,白鹭身形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如今天地异变,对于修行者造成极大的威胁,尤其是境界越高的武者,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这种情况下,一些原本不可能出现的问题,很有可能便会悄然滋生。
所以总归是要做些准备的。
时间一晃,七日已过。
白鹭方才离开蓝鲸岛。
西极海域上,一只海兽在海面之上快速破浪而过。
白鹭身形端坐其上,目光落在海面之中。
这只海兽体型并不大,不过十余米大小,比起之前动辄数十上百米的庞大海兽只能说是相当娇小。
不过如今西极海域中存在的体型最大的海兽也就他身下这只了。
那些原本能够比拟破限武者的庞然大物,此时已经尽数消弭于汪洋海底。
天地大变受到影响最大的除了邪祟外,便是这些体型庞大的海兽了。
尽管不过破限境界,但是一个个却早已在半月前便肉身崩溃而亡。
现在他身下这只海兽实力也不过在天元境界而已。
已经是如今西极海中有数的几只了。
不过好在虽然体型不算大,但是这只海兽的速度却是相当快捷。
再加上他动用了一丝风蛇图腾法的控风能力,更是让这只海兽的速度在原有基础上快出许多。
不过数日时间便到达安萨特地界。
白银领。
此时的原本的繁荣街道上,所有商铺尽数关闭,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身着素衣,胸前带着一朵白色纸花。
白银城堡中正在举行一场颇为浩大的葬礼仪式。
通体白银打到的棺椁前,面色沉痛的萨琳娜和斯科特走在最前方。
一名白衣白发的牧师正在颂念着葬词。
不等念完,便是萨琳娜痛苦的哭声。
而城堡西边一座高层建筑顶端,一道身形无声立于其上,正在静静看着这一幕。
半晌方才重重叹息一声,下一刻身形已经消失不在。
“又走了一位么……”
白鹭身形漫步在雪地之中。
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脚印,而身形则如炮弹一般直接跨越数百米。
这是他单纯动用肉身力量的结果。
他的肉身力量本就强悍,即使这样赶路比起他身化血影速度也差不了太多,唯一的弊端就是消耗气血,只是他旁的不多,只有气血最多,这点消耗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连续看着两个故人在天地大变中逝去,说他心中没有波动那是假的。
在这种大变之下,恐怕自己的许多故人都会相继离去。
这种情况在没有天地大变之前,他也曾想过。
毕竟拥有面板在身的他,可以说基本没有所谓的上限,而且根本不用担心所谓的寿命问题。
但是他不用担心不代表别人也能如此。
哪怕就算他的妻子夏侯轻衣也同样如是。
白鹭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能千年也可能万年,甚至永恒也不无可能。
而夏侯轻衣则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或许在百年或者数百年后,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弭在时光长河之中。
届时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虽然这种情况目前还很遥远,但是天地大变却是无疑加剧了这种情况的到来。
白鹭一时有些沉默,甚至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双眼也隐隐有些失神,身上不自觉的散出一抹暮气。
不过半晌后,眼中失神之色便尽数散去,重新恢复原本的清明。
“呼……”
他长长呼出口气,近乎实质的白色气体冲出在地面上射出一道幽深孔洞。
他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伸出手掌接住一朵落下的雪花,看着雪花在自己掌心缓缓融化。
“世间哪有什么永恒的陪伴,或许强者的路注定孤独……”
他目光中显出一抹凌厉之色,仰头看天。
“我之所以有现在的困惑,皆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如果我够强这世界的规则又能算得了什么。”
“总归一天我会修行到顶端,只要拥有力量就算消弭于时间长河的人或物,我也一样拿得出来。”
想罢,他的脚步迈动,速度比起之前还要快出许多。
此时的他只感觉念头通达,身上的暮气一扫而空,再度变得锋锐起来。
他明白自己方才可能陷入那莫须有的心魔之中,若是没有打破继续沉沦下去,恐怕结果会颇为麻烦。
现在想通一切,他已经不再拘泥于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郁气彻底散去。
力量足以做到一切,如果不能,那么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砰砰砰……
一声声闷响从雪地中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阵冰川裂开之声。
五日时间过去。
白鹭身形已然踏入极地所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处冰晶建筑,正是冬奎一族所在。
他身形落在冬奎族地,目光扫动,却是在没有一人。
只是很快,他便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身形一闪出现在族地深处的一座椭圆形冰屋前。
此时的冰屋中正有一抹淡淡的生机散出,只是这缕生机极为淡泊,随时都可能彻底消失。
白鹭站在门外,半晌后冰屋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随着刺啦一声,冰门打开,露出一张苍老褶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