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的,漆溟有时候已经放弃了解毒,或者说在放任着毒药对他身体的侵蚀。一副反正治不了就任由它来吧的样子,以往说到某些国事时,虽然没有明说,但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话语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以前他是一点都不愿意插手国事的,全都把它们丢给自己,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但是现在,自己只要一问到,他就会说,并且把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通,仿佛在教他以后应该怎么办。厉沅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毫无办法。
厉沅很是担心哪一天他就这么撒手而去了,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因为那毒他也束手无策,他只能寄希望于早日找到能够解毒之人。并暗中派人不断寻找下毒之人,让人寻找解药。但都一无所获,他怕哪一天还没找到人漆溟就先放弃了。
现在,见到他有了寻求解药的决心,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这兄嫂还不错,至少漆溟有了牵挂以后,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
“对了,我再给你下一道旨吧,让你们成婚后都不得再有嫁娶之意,否则就论罪处死。”
“我若不想,谁能再嫁与我?”
至于她会不会另嫁,他没考虑过,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只要他还在,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那你之前还不是天天这么说,那还不是整天有人把人给抬进你府里去?话说起来兄嫂还不是被抬进去的,你就不怕以后再给你抬进去几个?虽然你不会碰她们,但那不是给兄嫂添堵吗?”
确实是,之前他就有明确的说过自己没有娶亲的打算,但无论怎么说,总有人贪图他的权势,甚至于传出他暴虐杀人之后还敢把人送进他府里去,这么一说,确实应该杜绝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那就拜托你了。”
“你居然跟我这么客气?看来确实很看重她啊。”
以往对他可没这么客气,有时候说得还跟命令他似的。
漆溟斜眼看了他一眼,“此次我将向北征伐,将北边战事彻底安稳下来,待我们归来,再商定日期吧。”
“你们?你要带着她上战场?这多危险啊?将她留在京中,我会派人保护她的,把她接到宫中也行。”
“罢了,将她独自留在京中,我不放心。况且,她也不愿,还是将人带上吧。”
厉沅见他是认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相信漆溟的判断,既然决定将人带去更好,肯定已经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了,他便不再说什么了。
况且人在他身边,可能对他也更好。
顿了顿,漆溟又问道,“昨日上朝之时,我见宫门口中有几人在吵闹,所为何事?”
“害,还不是那几个老顽固,说我现在还没有子嗣,想给我选妃。”
这也是他最头疼的事了,尽管他严词拒绝,甚至发了好几次火,但那些大臣们还是锲而不舍地上奏要选妃。
不过反正他是不会同意的,有没有子嗣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和皇后恩爱得很,他才不要别的女人插进来。
不过,这就让其他人看不过去了,毕竟当今朝中,无人不想往后宫里塞人。
他不怕那些大臣们敢对他怎么样,毕竟现在皇室中可以说只剩他是名正言顺地能胜任皇帝这个位置的人了。
况且他也是比较开明的皇帝了,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把他逼退位了也没人顶得上,也没有那个谁会想要去推翻一个明君。
他怕的是有人对皇后不利,他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在皇后身边,尽管已经派了很多人,但那些想要害人的人心思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有些根本没法预料,防不胜防。
他和皇后之事是一段佳话,在民间传说很是美好,并且当上皇帝后仍独宠皇后一人而拒绝纳妃后,更是为人所推崇。
那些尚未婚配的女子们,个个都向往能得到像皇上那般专注情深的一番情意。并且有人以此为标准,扬言要是能像皇帝这般一心一意,才能够娶她进门。
但也有人不看好,认为皇上过不了多久就该广纳后妃了,毕竟身处皇位,谁又能拒绝那样天下女子尽可挑选的权利呢?
然而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没有纳妃的打算,让一些想看戏的人渐渐消了心思。
皇后获得独宠,自然有人见不得她好过,时常找机会去劝说皇后,让她宽厚待人。
作为一国之母,胸怀不可小了,不可占得皇上独宠,而应该劝说皇上纳妃,或者直接把人抬进皇上的龙床等等之类的。
甚至还有对皇后一家使绊子,陷害污蔑的,好在皇后一家世代忠良,又是跟着漆溟一块儿打仗的武将,没人能轻易欺压得了。
皇后当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来对她劝说的人纷纷被她给打发回去了,更不可能听劝把人送去给厉沅。
不过皇后多年未产出子嗣,而使那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怕是过不了几年,他们就该上奏废后了,他们的德性厉沅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似乎最近皇后也因为这件事而闹得有些堵,即使他们再怎么坚持,也架不住那些人日日在耳中提,厉沅真怕哪天皇后就这么答应别人给自己的后宫添妃了。
厉沅最近也在苦恼这件事,他害怕皇后心中苦闷,害怕皇后会出问题。他并不看重子嗣,但皇后似乎很看重,每每说到这个,皇后都是一脸愁云。
他们也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很健康,为什么总是没有孩子。太医们都说没有办法,只能慢慢调理。
他想着以后没有就算了,自己从宗室里总能调出一个苗子好的来进行培养,但是,他不想让皇后留下遗憾。
这辈子皇后没求过自己什么东西,一直在帮自己,想要的也不过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孩子而已,他要是连这个也办不到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