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的又过去一两月。
陈淮接受周朝国师一职,已过大半年。
为隐秘作想,他并不频繁去到内城的小院,而是每过一两日才去到那里陪沐师姐吃顿饭,聊聊天。
一般都住在国师府中。
沐涴并不抱怨,反而感到十分充足。
因为道侣师弟每去一次,她光是下床便要花费大半天……
且这段时日之间,竟有两名金灿宗门人从战乱的玥朝逃了出来,作为长老的沐涴便忙着安置她们。
……
如往常一样,每逢大朝,陈淮替景正小皇帝坐镇,十一月八日立冬这一日,又是大朝。
因为冬季将近,皇帝要接受地方官员的述职与拜年了。
皇帝接受拜年,并不是在年节那一日才开始,这样根本来不及,皇帝也见不过来。
周朝版图太大,州县太多。
而且还要预留地方官回去的时间。
所以立冬这一日,地方上的官员便开始着手进京述职。
最先到达京师的,是京畿周边数个州的刺史。
整个周朝,共分二十一道,每一道之下皆有六七个州。
州之下,再设郡,郡设县,县设里。
陈淮在看过周朝的国图后,才得知其面积是如此之大。
此世的一个州,大小差不多相当于前世的一个省,而整个周朝的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他前世最后的一个朝代的四到五倍。
这只是一国,人族顶峰的时候,拥有天东、天西、中央、天北、天南五片大陆,国度无数。
虽说周朝是最大的一个。
但妖族所占领的蛮荒之地,却也并不比人族五片大陆要小。
此方天地,似乎比前世所居的星球要大上十倍不止。
陈淮有些感慨。
原以为他走过的地方已经足够多了,如今看来,却还只是在天东与中央两片大陆打转。
以后成了元婴,怕是得多出去走走。
三教祖庭、还有妖族妖庭,他都还没去过。
……
大朝结束。
群臣在大太监的唱退声中离殿。
腰间拄着宁安刀的陈淮也正打算离开。
但刚走出上朝的大殿,便被几个身穿蟒袍的武勋拱手拦住。
领头的,正是之前与他有过一段冲突的曹国公。
此人约四五十岁上下,不算老,威望却正值巅峰。
“国师大人,不知您稍后是否有闲?”
“老夫于教坊司设了一桌席,不知大人能否赏脸?”曹国公满脸笑意的拱手道。
陈淮挑挑眉,若有所思。
教坊司是官办娱乐场所,里面的女子,无论姿容还是仪态,都是经过精心调教出来。
且她们本身便是官宦家属,只是因为被牵连才被充入其中,从本源上讲,不是普通的胭脂俗粉所能比。
拄着腰间的长刀,陈淮想了片刻。
这群勋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说如今他威望立了起来,周朝皇祖可以吩咐他们不要招惹自己,但这帮人本质上却不是什么好人,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
不过想了想,陈淮又觉得该他们怕自己才对。
只要皇祖不出手,都是一刀挥出死一片的货色。
“那便有劳曹国公了,带路吧。”
一群蟒袍武勋登时一喜,忙道:“国师大人这边请。”
说着一群人齐齐将手摆开,做引路状。
就这样,身穿金线道袍的陈淮被一群红衣蟒袍的勋贵簇拥着出了皇宫。
这消息,很快在文臣中传播。
引得一众身穿仙鹤补子的老大人们一片惊疑。
代表皇党势力的国师,为何与皇祖一系的武勋走的这般近?该不会是想针对士族文官吧……
以都察院和翰林院为首的清流们不免起了一丝忧心。
……
很快,陈淮便被簇拥着去到内城。
教坊司是一片房屋,总体由硬山式建筑和两、三层的小楼组成。
曹国公设的宴席在一栋小楼的第三层。
面积不算特别大,只够摆上一桌酒菜、容纳一张屏风以及背后的三四人乐妓。
落座后,为首的曹国公立即端起酒杯,“来,让我们先敬国师大人一盏!”
“大周能有国师大人这样的守护神,乃国之幸事啊!”
陈淮微微转目,看到几个红袍勋贵皆是堆起满脸笑意。
放下酒杯后,曹国公又招呼屏风后的乐妓轻奏清曲。
“曹国公,到底有何事,说说看吧。”
陈淮象征性的抿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直直看向中年男子的脸庞。
曹国公哈哈一笑:“老夫的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住国师大人。”
“国家大事面前,在下与国师大人先前的恩怨算不得什么吧?”
“自然不算什么,况且你我本来就没什么怨。”陈淮看去一眼,淡淡道。
“好,好,国师大人果然大义!”
“请大人先听一曲,你我再谈。”
曹国公脸色大喜,站起抽袖轻拍手掌。
屏风后的乐妓仿佛收到指令一般,随着一声拨弦,悦耳的琵琶声最先传出。
开场后,不知什么材质的皮鼓,也拍击合奏跟上。
乐曲并不激烈,反而很轻柔,有种素手纤纤的似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