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珩沉默了下，问道：“杀了他，就能放下过去了吗？”
厉君临被问住了，她愣愣地站着，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报了仇，自己就能彻底放下过去，忘记前世的苦难，享受现世安稳吗？
如果要杀他，在被他养在身边，远离凡尘，悉心教她仙术的时候，就能杀了他。
他心有亏欠，所以，从不对自己设防。
明明心中恨意滔天，可她迟迟没有下手，就那么在他羽翼下活了下来。
如果只是利用他成仙，再报仇，她的目的达到了。
成仙的那一刻就能杀了他，报仇雪恨，她有太多的机会，她还是没有下手。
那她到底要什么？
这一刻，她迷茫了。
墨珩替她答了：“你下不去手。况且，临渊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不过是一个跟你没有任何恩怨的凡人。”
厉君临哼道：“是他的转世我也不会放过，杀了他，不过是让他再入轮回，转世投胎。我才不要这么便宜他，我要将他放在身边，狠狠折磨他。”
对，要狠狠折磨他，将他踩进泥里，践踏他的骄傲，他在意的一切，才能解心头之恨。
墨珩见她说起临渊上仙，眼中散发出炙热的光，脑中灵光一闪：“你别是，对临渊上仙因恨生爱，才如此耿耿于怀，不肯放下。”
厉君临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脸色大变，杀气腾腾：“不可能，绝不可能。 ”
“没有就没有，反应不用这么大，再说，你们相处了几百年，日夜相伴，爱上他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墨珩往旁挪动了两步。
少女身上杀气太大，波及太广，他都要炸毛了。
“全天下男人都绝迹了，我也不可能爱上他。 ”
厉君临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整个人逐渐暴躁，一脚跺进脚下沙地上，沙石飞扬，如她此时凌乱的心境：“我恨不得将他永远踩在泥里，怎么可能爱上他。”
把她变成妖，还把她当宠物养，奇耻大辱，杀了都不解恨。
“脏死了脏死了，不要再跺了。”墨珩连连后退，还是被撒了一脑门沙土。
他嫌弃地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养出这么一身漂亮无杂质的白羽毛有多不容易，他下来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一番，怎么能被如此污染。
厉君临再也无法平静：“不行，我现在就去证明，我对他只有恨。”
说完，就跑了。
“唉，等会。”墨珩见她越发暴躁，深感无奈，如此心魔不但没解，反而更甚，实在放心不下。
心结不解，就是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他这抹残魂，看来还得撑一撑，助她渡劫。
等待的人群，得知舱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围在周围的人恋恋不舍地散开。
原本空旷的地方，更空旷了。
等在远处的苏岑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来。
墨珩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接近，身体瞬间紧绷，转身就想溜走。
可惜，这次来人显然不愿意放他走。
苏岑挡住了他的去路，弯下腰，与他大眼瞪小眼：“祖师爷，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