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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

一位模样标志的白衣女子端坐在桌旁,手里捧着一杯茶水细品,许是画了妆的缘故,其人眉心上方还有一点红色的焰纹花钿。

而赌坊的东家此时正低着头跪在地上,看都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待听到声响和通传声,他用余光看到没掩的房门被个下人推开,面色又是一僵…

他本名唤作金传昌,明面上乃是此间赌坊的东家,暗地里还是一个教派的小头目,专门负责经营此间。

只是知道他这重身份的人少之又少,便是赌坊中也就一些心腹才知道。

而此时,那上来通传的随侍见东家这般姿态,也知自己闯祸了,吓的喉结上下滚动,恨不得把自己这双招子都抠出来…

场面也瞬间尬住了…

那随侍身后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随即脚下一软的也俯跪在地,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道:“小…小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了又如何?”

那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水,神色淡然的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她说话的同时,眉心处的那点焰纹花钿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不敢不敢…”

金传昌口中连称不敢,觍着老脸说道:“下人不懂事,冒犯了圣……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没什么好责罚的…”

那白衣女子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秀眉微蹙的说道:“有事通报就说,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是是是…”

那随侍也是个机灵的,闻言紧忙说道:“就在方才,坊里来了个道士打扮的怪人,就拿一文钱的本钱下注,每次赢了之后他都一分本钱不留的又全部下注,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连赢了十局,他那一文钱也翻到了九两银子之多!”

“连赢十局?”

金传昌闻言眉头一拧,有些诧异的嘀咕道:“一文钱还翻到了九两银子?”

他是赌坊的经营者,深知赌徒的秉性。

每次赢了之后都一分本钱不留的全部下注,还连赢了十局,这种人要么不是赌徒,要么就不是一般的赌徒!

同时他也深知此事厉害,毕竟对方拿一文钱的本钱都能翻到九两银子,那若拿的是一两银子的本钱呢?

这会儿岂不是翻到九千两了?

“是啊…”

那随侍紧忙解释道:“方才刘爷开盘‘问道’,那道人似是铁了心要拆咱们的台子,小的……小的就着急忙慌的上来通报了。”

金传昌问道:“那道人没有出千?”

“没…”

那随侍摇摇头,说道:“那道人连赢到第六局的时候,就有坊里的兄弟在他身边观察了,确实看不出是出千的样子。”

“可知那道人年岁几何?”

“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气度不俗。”

“道士打扮…年岁不大…”

金传昌闻言目光微凝的嘀咕着,脑海中也在暗自思量着有那些赌术高手符合这些特征,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对上号。

“生面孔?”

“生面孔…”

“这般说来,咱们这坊里是来高人了。”

金传昌嘀咕一句,随即低着脑袋说到:“小姐,有不懂事的生面孔在坊里拆台,小的想去会会那人,免得影响坊中生意。”

“去罢…”

那白衣女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似是对这赌坊里的生意并不感兴趣,提醒道:“对方既是道士打扮,说不定有些修为在身,你若不敌,可来寻我。”

“谢小姐!”

金传昌闻言面色一喜,紧忙起身低头的退了出去,出门前将那跪倒在门口的随侍也提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那白衣女子见无人打扰,略显疲态的用手捏了捏眉心,似是在为什么事而感到苦恼。

她轻叹口气,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随即掐指推算了一番,却依旧没有算出什么东西…

看着桌上那水渍所写的‘张阳明’三个字,他秀眉紧促的嘀咕道:“奇怪了,到底躲哪去了?”

她本是一个圣火教培养的三位候选圣女之一,前些日子得教主圣喻,说是有位唤作‘张阳明’的圣种成熟了,需得有人去接引回圣教。

教主只推算出圣种目前在江南府一带,而且似乎出了意外,若是不能将其接引回圣教,怕是有生灵涂炭之苦…

她身为圣火教的候选圣女之一,自幼在教中长大,得此圣喻,自是义不容辞的应下了接引重任…

在江南府搜寻多日,明里暗里调查了多日,也查到了教主口中的圣种便是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太虚上人,最终将搜寻范围从整个江南府缩小至了姑苏一带。

一路上操劳多日…

此番来到姑苏,她便打算先在教中据点休息一日,顺便视察一下据点的教情,看看底下有无违规教义之举,明日再去张阳明的故居找找线索。

………………………

金传昌下了楼…

也看到了赌坊中的一众赌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处赌桌前,正交头接耳的看着热闹。

能让一众老赌客弃赌看热闹,那‘热闹’的精彩程度必然比赌博更有趣。

事实也确实如此…

赌桌两旁分别坐着坊里的庄家和一位年轻道人,边上还围着一圈坊里豢养的泼皮打手,或是双手揣在胸前冷笑,或是摩拳擦掌活动手肘关节。

但那道人依旧闲情逸致,悠闲自在,全无半点被围堵的紧张感…

反观庄家的额头已经溢出了一层冷汗…

从方才请那道人入座,单对单,到现在总共玩了七局,那道人又连赢了七局,手中的九两银子也随之翻到了一千多两!

若是连之前的九局和‘问道’局,这道人已经在赌桌上连赢了十七局!

从一文钱,翻到一千多两银子!

面前装满银锭的托盘都堆上数个了!

而且那道人不管赢多少,每次都是一分不留的全部当注资押在下一局,别人是越赢越稳,他是越赢越大,谁人不怕?

关键是现场还有一众赌徒看热闹,若是用不正当的手段,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以势压人,都会影响赌坊的口碑。

而口碑这东西一旦搞砸了,在赌客中的没了信用,那对赌坊而言是致命的…

张修缘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将庄家那飞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随即伸手示意道:“请…”

“……”

那庄家见状像是吃了黄连似的…

毕竟已经输惨了,若是继续赌下去,一局输数千两银子的局,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若是不赌,认怂,以后怕是也难在这赌坊混了,所以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周边围观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而他看到来人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东家总算来了…

金传昌笑呵呵的迈步入场,对着周边看热闹的一众赌客拱拱手,笑道:“坊间招待不周,让诸位朋友见笑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些与之相熟的皆是笑出声来,打趣道:“金爷要是再来迟点,这赌坊怕是得便成道观咯~”

“哈哈哈哈~”

金传昌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瞥了眼那道人后说道:“方才听闻我这坊间来了条过江龙,金某是心痒难耐,恨不能结交一番。”

说着,他对着张修缘拱拱手,笑问道:“鄙人金传昌,算是这家赌坊的东家,下人不懂事,怠慢了道爷,能否容金某亲自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