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门外,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的萧平南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正和萧镇西在闲谈些什么。
两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远看兄友弟恭,近看么……也十分和谐。
萧望舒和萧扶光过来时,远远看到的就是这和谐的一幕。
这时,萧鸿也正好和房沁儿一起过来,相府后院的其余四位姨娘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那四人中,装扮整洁利落的章姨娘走得最快,险些就要越过了前面的萧鸿和房沁儿。
这也不难看出,她确实是思子心切。
“三公子回来了!”
门外,不知哪个眼尖的下人先喊了一声,萧平南和萧镇西立刻抬头往街上看去。
萧鸿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加快了许多,萧望舒和萧扶光更是直接小跑出门,和门外的萧平南萧镇西一起迎了上去。
街上,身骑战马的青年男子眉宇修长,鼻似弯钩,麦色肌肤透出边关风沙的气息。
在他身后,两名年纪和他相仿的裨将骑马随行。
看到许久未见的兄弟,萧定北朗笑一声,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捶了下萧平南的肩膀。
“二哥!”
萧平南也跟着笑了起来,在萧定北肩上拍了两下,“三弟,许久不见了。”
“二哥离开战场回京多年,现在说起话来,语气也是越来越斯文了。”萧定北感叹一句,又走过去直接把萧镇西和萧扶光抱了起来。
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小少年,萧定北也并未显得有多吃力,还有闲情掂一掂他们。
“你们俩长得真快,等到明年回来,三哥怕是都抱不起你们两个了。”
“三哥!”萧扶光和萧镇西一起开口喊着。
萧望舒也上前,福身喊道:“三哥。”
萧定北看向她,慢慢把怀里的萧镇西和萧扶光放下来,语气并不怎么友善,问她一句:“今年四妹倒是得空来接接我?”
去年他这位四妹可不知追着谁出府了,他回来过完年都没见过她几面。
原本他们两人从小就互不待见,天天吵架。有了那什么姓穆的卡在中间之后,兄妹情更是所剩无几。
他也只大她两岁,年纪都差不多,别谈什么让他像二哥那样惯着她。
萧望舒听了也不恼,笑问:“三哥是去边关卖醋了吗?”
“什么意思?”萧定北问她一句。
萧望舒嘴角笑意不减,答着:“三哥刚才那话能酸死敌军。”
“噗——”萧扶光最先笑出了声。
萧平南和萧镇西也先后抬手掩嘴。
“四妹行啊,出息了,不去追那什么穆府公子了?”萧定北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问她。
萧望舒神色泰然,反问一句:“他也配?”
萧定北听完这话,心里略有些惊讶,面上还是死要面子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道:“那我怎么知道,先前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的又不是我。”
“三哥真想知道的话,其实也可以去追追试试。”萧望舒脸上笑容依旧。
但萧定北的脸色已经开始铁青了。
眼瞧这两人刚碰面就又要以针尖碰麦芒的架势掐起来,萧平南站出来,劝着:“好了,三弟四妹,自家兄妹哪有这么多架要吵?”
萧扶光也把萧望舒拉到旁边,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姐姐,三哥刚回来,你这是犟什么劲?”
三哥镇守边关,辛苦受累,父亲常觉有愧于他。是以每年三哥回来时,父亲对他格外宽容放纵。
今天是三哥回来第一天,姐姐也不知又犯什么犟,这种时候都要和三哥掐。
萧望舒完全没当回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我与三哥的兄妹情就是这么吵出来的,阿弟放心,我若是不呛他两句,三哥会不习惯的。”
“四妹,话别说这么大声,我不聋。”萧定北站在旁边掏了掏耳朵。
萧望舒笑吟吟地转身回他:“三哥听到了就好,省得我说第二遍。”
“望舒。”
房沁儿和萧鸿一起走过来,有些不赞同地看了看萧望舒,朝她问着:“我叮嘱你什么了,你平常和你三哥斗嘴也就罢了,今日你也不分场合?”
“母亲,我与三哥从小就是这么斗大的,相信三哥也习惯了。今日我若不接话,他一人说有什么意思?”
听到萧望舒这话,萧定北“呵呵”一笑。
“四妹还真是巧舌如簧,要不你年后跟我去边关吧,我感觉你这张嘴能把敌军给气死。”
“定北,胡说些什么呢!”章姨娘走到萧定北身边,低声呵斥一句。
萧定北听到她的呵斥,也不敢再和萧望舒拌嘴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应着:“小娘我不说了。”
萧鸿卡在她们中间,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回府。”
“是。”
众人先后行礼应下,跟在他身后涌进相府。
进相府的路上,萧望舒和萧定北的眼神摩擦还在继续。
准确来说,是萧定北单方向的瞪视,萧望舒只偶尔回他一个笑容。
萧平南走在他们两人中间,脸上保持微笑,像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
萧定北朝着萧望舒瞪了半晌,萧望舒脸上一直都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笑容,让他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眼神摩擦毫无结果,萧定北眼也酸了,干脆收回视线,和萧平南聊着:“对了二哥,听说你要娶拓跋小公主,恭喜啊!何时的婚期,我没有赶迟吧?”
“当然不会赶迟,特意等你回来再办的。腊月廿三,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歆儿过门之后,咱们府上今年过年还能多个人。她性子活泼,也能一起热闹热闹。”
“那敢情好!”
此刻的萧定北并不知道拓跋歆和萧望舒的关系有多亲近,他心中还期盼着,即将进门的二嫂能管管他们这位四妹。
萧平南没再继续和他聊自己的婚事,而是转口问他:“对了三弟,父亲常让你回京任职,不必苦守西北边关,你怎么还不愿回?”
西北边关有自家人守着,父亲当然是放心的。但这事完全可以派其余宗亲去,不必让萧定北长年在那守着。
再一个,章姨娘乃是如今越州刺史之女。
如今的越州刺史,当年还只是越州一武将,遇上父亲豪夺兵权,很识时务的降服于父亲,还奉上了自己女儿,与父亲结姻亲之好。
后来父亲独揽权柄,顺手也把那武将的位置往上升了升,便成了如今的越州刺史。
越州,正是魏国西北边境的州地之一。
萧定北长年驻守西北边境,长年待在他外祖那边练兵,难免叫人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