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她们五人,一路将拓跋吉晖兄弟二人送到京师城外的十里亭之后,才勉强停住。
“今日出城十里相送,来日出城十里相迎。”
萧望舒朝拓跋吉晖和拓跋云骁福身见了个礼,“两位义兄一路保重。”
拓跋吉晖有些动容,朝她回了个礼。
拓跋云骁更是直接伸出手,想要揉她的脑袋,结果被萧望舒后退半步避开了。
“云骁哥哥的手劲太大,不似二哥下手轻柔。你还是不要揉我的头了,免得乱了我的发髻。”
她这番话说的,直接打破了离别的气氛。
别说萧平南听得笑了起来,就连拓跋吉晖和拓跋歆也觉得有些好笑。
拓跋云骁更是直接气笑了,不由分说地追上去,手法就跟薅马的鬃毛一样,在她头上薅了好几下。
实在欠踹。
“三王兄你够了!”拓跋歆上前把拓跋云骁拉开,帮萧望舒整理了一下发髻,又朝拓跋云骁埋怨,“手劲这么大干什么,就你这样的,有姑娘喜欢才怪了!”
房怀瑾在一旁看得也有些看不过眼,问萧望舒:“表妹你还好吧?”
“我就揉她两下,房公子也太着急了吧?”拓跋云骁看了眼萧望舒,问她,“真揉疼了?”
萧望舒保持微笑,答着:“还好,云骁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拓跋云骁朝房怀瑾耸了耸肩。
那意思:你看嘛,我就说没事,你急个什么劲?
房怀瑾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紧成拳,随后又松开,笑道:“表妹没事就行。”
“那我们就上路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拓跋吉晖把拓跋云骁拉回身边,朝萧平南他们一行人说着。
萧平南朝他点了点头,“一路保重。”
“嗯。”拓跋吉晖应了一声,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
他的视线掠过房绮罗时,房绮罗咬着下唇,朝他微微福身送了个别。
拓跋吉晖一愣,随后弯起嘴角朝她笑了笑。
——
使臣队伍出发返程,萧平南他们站在十里亭旁目送。直到使臣队伍淡出他们的视线,他们才动身回城。
另一边。
回头已经瞧不见萧平南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了,拓跋云骁才开口询问旁边的拓跋吉晖:“既然喜欢,二哥何不带她回去?”
拓跋吉晖骑在马背上,悠悠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不能带望舒回北部受苦,我又怎能把她掳走?”
拓跋云骁自嘲一笑,道:“但凡她对我有半分情意,我势必要将她掳回部落。”
若非欠她救命之恩,他岂能甘心就此作罢。
将人带回部落,好吃好喝千娇百宠,长年累月这么下来,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
拓跋吉晖看向他,叹了口气,劝他:“莫要强求,望舒和她表姐是不同的。
“绮罗是笼中金丝雀,向往自由,纤柔得惹人怜惜。
“而望舒则完全不同,我在她眼中看到了许多男人都没有的野心与坚韧。
“她是羽翼未丰的雏鹰,迟早要征服属于她的那片天空。
“野性难驯之人,不会臣服于圈养。”
拓跋云骁的脸色有些沉,拓跋吉晖这番话,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不过就算他没听进去,如今萧望舒是他义妹。在拓跋族规里,换血结义之人,与同胞兄妹无异。
兄妹之间,岂容有男女之情?
——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
相府马车路过锦衣门时缓缓停下,萧望舒掀开车帘,朝萧平南说着:“歆姐姐想回去歇息了,二哥你送她回去吧,我锦衣门里有些事要处理。”
萧平南没接她这话,先笑着提醒:“四妹,你这歆姐姐喊得也该改口了。”
萧望舒笑容依旧,改口道:“好,那二哥先将二嫂带回去休息吧,我去办点事。”
“去吧,在外面当心些。”萧平南顺口叮嘱一句,拨了四名护卫跟着她。
萧望舒朝他道过谢,下车进了锦衣门。
她下车后,萧平南继续驾马往相府方向走。车夫驾着马车跟在他身后,其余护卫跟在马车左右。
相府马车后面,房府马车里。
房怀瑾掀开窗边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恰好看见萧望舒走进锦衣门,便朝房绮罗问了一句:“可要下车瞧瞧?”
“不用了哥哥,回府吧,我今儿有些累了,想歇会儿。”房绮罗靠在车厢上。
房怀瑾听她这么说,放下帘子,朝她问着:“可是对那拓跋二王子有些不舍?”
听他问得这么直白,房绮罗咬了咬唇,没有答话。
这时,房怀瑾又语重心长地和她说着:“绮罗,你可知沁儿姑母当初为何不愿望舒表妹远嫁北部,你可知祖母当初听到表妹要联姻时为何连连哀叹?”
“我知道。”房绮罗的语气略有些沉闷。
“你知道就好,那拓跋二王子救过你不假,但我们已经备上厚礼谢过他了。救命之恩与你半生幸福,不可混为一谈。”
房怀瑾说完,见房绮罗闷着头不说话,他也有些无奈,又道:“母亲已经让父亲帮你留意着合适人家的公子了,别再耍小性子,别叫父亲母亲忧心。”
“知道了!”房绮罗音量拔高,稍有些烦躁。
见她这般反应,房怀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没再说话。
兄妹两人一路沉默不语,就这样回了房府。
——
锦衣门里。
阮富鑫手里那对对狮手球的转动速度都快了许多,朝萧望舒禀报:“小姐,燕街集市整改之后,我们在玉食斋左右收购的那些铺子,卖价已经翻了一番。”
简直就是暴利啊!
萧望舒早有预料,神色淡然,说着:“不急,先别转手,那些铺子我不打算卖。”
“不卖?可那么多铺子,我们用不用得上不说,全部修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若不修整,怕是周围空荡荡的,会影响到玉食斋的生意。”
阮富鑫说完,见萧望舒不说话,他仔细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问着:“小姐莫非是想、租赁出去?”
萧望舒点了点头。
“我耗费心思整改燕街集市,为沿街那些铺子创造了这么有利的条件。价格才翻一番就转手,岂不白费心血?”
贪婪或许不是每个人的天性,但一定是商人的天性。
要行商,就要做个不折不扣的利益驱使者。
现在在那些铺子上能看到的利益太大,价格仅翻一番就想让她松口,那些人未免想得太好了。
她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