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的话令九曜愣了愣，他望着惊华冷漠的眉眼，恍惚道，“随愿吗？”
他眼底的欣喜快要溢出了，“你说的对！就是要随愿！”
什么命定情缘？只要足够强大，强大到无人可及！若她不愿，这世间，便无一人可逼迫她。
唐墨看了惊华很久，她知道眼前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是有足够的把握。
她道，“我不是你。”
“我只是一介凡人，根本没办法同天斗。”
“呵”惊华嗤笑出声，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孤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本事。”
一介凡人而已，他们的命运，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想要打破命运的安排本就难，更何况，一无斗志二无决心，指望他们？惊华从来没有想过。
不是她看不起他们，是她，从不会在他们身上寄予希望，而没有希望，那就更谈不上失望，她不会在他们身上平白的浪费时间。
“你不可以。”惊华将驭神机收了回去，“但是，孤可以。”
她声音很清，就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剔透干净中透着微冷。
唐墨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眼底浮现出怀疑的光芒，不敢相信，“你愿意帮我？”
惊华直接道，“孤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她可以帮助她，但她必须付出代价。
唐墨盯着那张玉颜，启唇道，“你想要什么？”
她不明白，惊华如此厉害，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可她真受不住了，只要待在皇宫一天，她便日日噩梦缠身，虽是梦，但每每，都仿若身临其境般，让她痛不堪言。
她同阿君说过这件事，可他说这是她太过劳累所致，但那个梦太真实了！若是出现一次两次就算了，若是日日出现，她也不得不信了。
惊华见她出神，一眼看破，“你不是在怀疑那些梦的真实性吗？孤可以帮你。”
她靠近唐墨，指尖轻点她的额间。
仙力注入其中，惊华收回了手。
陌生记忆强行钻入她的脑海，她痛苦的按住额头。
“看着孤。”惊华命令。
唐墨仿若不受控制的抬起脑袋，在与惊华对视的瞬间，那充满痛苦的双眸呆滞下来。
惊华启唇数着，“一世，两世，三世，四世......”
“呃！”唐墨整个人都虚脱下来，她脚下踉跄。
惊华嗓音冷漠，“他还真是锲而不舍，竟然重生了整整九世。”
明知结果都一样，还如此锲而不舍，连她都快要感动了呢。
整整九世，可真能折腾。
真不知道该说他用情至深呢，还是说，愚不可及。
似是想起什么，她声音顿了下，“不对。”
“按理说他本没有二次重生的机会，更不要说九世。”
“是谁帮了他？清衍？”
莫非是清衍的出现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不然的话，那个阿君怎么会重生了九世？
若真是清衍帮的他，那就解释的通了。
怪不得驭神机会说那句话。
世世纠缠，不得善果。
褚珩道，“果真是清衍帮的他？”
这个他是阿君，清衍的前世。
“花锦城说宫爵无法带他脱离这个世界，那便说明，是他自己不愿离开。”
“除了清衍自己，别无他人。”
褚珩沉默了一会，板着脸道，“可这并非清衍的做派。”
清衍这个人，表面清风霁月，实际上，自私偏执到极致。
“他最会权衡利弊，怎么会为了一个前世做到如此地步呢？”
要知道，帮助凡人重生九世，清衍要花费很多的灵力，仅仅是为了一个前世吗？这对清衍来说，一点也不值当。
他对华殿之外的人，从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如今这样做是为什么？
九曜一脸坏笑，“这还用猜？当然为了明月姬啊！”
褚珩皱眉看着他，正想要反驳，九曜立刻打断他，“你们没看出来，可小爷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清衍那个闷骚喜欢明月姬！”
清衍话少又喜欢假正经，明月姬正好同她相反，她鲜活，热烈。
这个是他不曾拥有的，但也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清衍的目光从不知收敛，每每见到明月姬时，总一副失了神的样子，甚至罕见的变得幼稚起来。
他一眼就能看穿。
想此，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看法，继续道，“虽然是转世，可你们不要忘记了，她们的灵魂是一样的！”
“既然灵魂一样，那清衍自然是爱屋及乌了。”
闻言，褚珩与惊华神色皆是一动。
两人极为默契的脱口而出，“灵魂。”
九曜住了嘴，黑着脸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惊华不理会他。
倒是褚珩，同惊华想到一处的他，眼眸敛着清爽的笑，“九曜，你还是不了解清衍。”
“在大事上面，他从不会感情误事。”
“更不用说，她不过是明月姬的前世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
九曜睁着冷漠的眉眼瞅他，“什么事？”
褚珩的视线落在唐墨身上，嗓音空冷，“灵魂。”
“人啊，无论他们转了多少世，灵魂与灵魄都是一样的。”
“至于清衍，既然他意外来到了他的前世世界，那为何不借此机会重回于世呢？”
被褚珩这么一提点，九曜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清衍那小子想要借前世的自己重获新生！
九曜的唇角漾起浅笑弧度，“那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腹黑。”
“这点也被他想到了。”
他腔调散漫，视线飘至惊华身上，“还算他拎得清，知道什么才是要事。”
九尊接连出事，十三界对帝女从来都是表面尊敬，清衍作为惊华的帝师，他决不能留惊华一人独自面对。
肉身重铸需要很长时间，他等不了这么久！而这个，是最快的方法。
宫爵来找他，他想要带他脱离这个世界，可他不愿意离开。
离开有什么用？离开也改变不了他是一缕灵魄的事实，太弱了，他护不住帝女殿下的。
褚珩道，“清衍向来如此。”
那边，消化完所有记忆的唐墨神色难看。
她讶异的张了张嘴巴，心脏抽痛，唇色渐渐泛白，艰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虽是问，可惊华的实力又让她不得不信。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明白。”
惊华道，“上邬国终究会国破，你，依旧会死在皇宫。”
“无论你们经历多少世，结果都一样。”